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栓子终于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停下,准确的来说是半边门,另外半边不知去向。门是木质,坑坑洼洼许多小槽缝,缝里稀稀拉拉的几只蚂蚁上上下下的爬动。凤清儿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间四合院,虽破旧不堪,但地方宽敞,采光足,很明显以前住着大户人家。
“姐姐,快进去。”栓子笑着推开另外剩存的半边门,朝里喊了一声,“奶奶,姐姐来了。”
不多时,一位柱着木拐,秃发豁齿的老太太走了出来,迈步间如风中之烛!
“客人来了啊!”老太太似乎眼睛不太灵光,看了半天凤清儿才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连忙笑着打招呼,“奶奶好,我叫凤清儿,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凤姑娘客气了,说起来,老太婆子我还没谢过姑娘呢。”说话间,老太太连忙侧开身,将凤清儿迎进屋子,拉着她的手道,“昨儿个,栓子都跟我说了,那么多的银票,我们夏门村哪怕劳累几辈子也赚不回来啊!”
“奶奶,这是栓子福气,不用谢我!”栓子命里有财,凤清儿可不敢居功。
进了屋子,栓子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忙个不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清凉凉,还带着一丝甘甜,凤清儿就着喝了几口,放下碗,开始认真打量起院子里的规模来。
四合院又称四合房,是三合院前面加门房封闭起来的屋舍。第一进为门屋,第二进为厅堂,第三才是私室或卧房。凤清儿一路看下去,发现每个房屋建筑都是古旧破落,但原形却还分得清。当她的目光继续往后移动时,忽地眉头微拧,脸色发沉,略一思索道,“奶奶,这屋子是哪一年建的,看着像是有钱人的房子。”
老太太一怔,咳了两声,随即笑道,“这房子建了有些年头了,具体是哪一年记不清喽!”常年的病痛使栓子奶奶瘦得不成形,两只眼睛已深深的踏陷下去,可能是因为不经常见光,脸色腊如橘黄,体力虚浮,才说了两句话,就又咳了起来。
凤清儿连忙起身道,“奶奶还好吗?要不我扶您到屋里坐着!”
“不用,老毛病了,让凤姑娘见笑了。”老太太摆手拒绝,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声,气息平复。凤清儿双目微眯,试探道,“奶奶的老毛病可是指发作起来上腹如搅肉般疼痛,经常头晕,吃不下东西?”
“这,凤姑娘怎么会知道?”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准是栓子跟你说的吧?”
“奶奶,我没说。”一直在旁边认真听她们讲话的栓子摇了摇头,转而道,“姐姐,你是如何得知我奶奶的病症的,我记得我没说过。”
凤清儿垂目,老太太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从她的反应来看,事实八九不离十。看来有些话不得不说了,栓子与他奶奶住在这里,他们有权知道,更何况,老太太如今的病痛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奶奶,栓子确实没说过,是我自己想到的。”
“凤姑娘是个大夫?”
“不是。”凤清儿摇头,看了眼栓子,又看向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犹豫道,“奶奶,您之所以会有这些病症,是因为身体里肝胆出了状况,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从一进门就感觉到这房子有一股煞气!”
“什么?”老太太愕然,结巴道,“煞……煞气,难道凤姑娘是位风水先生?”
煞气,是一个风水术语,放在房舍建筑,论凶不论吉。老太太虽目不识丁,一辈子没出过这座山,但对风水这一词却不陌生。古人谁家红白喜事不花点钱请位风水先生掐指算算,就是二十一世纪,随便弄个酒会修房上梁都还得论个黄道吉日呢。
封建思想有封建思想的好,这倒让凤清儿省去了花一大堆口水解释风水的事了。
“我不是什么风水先生,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凤清儿不过是根据天玄内经的宅运篇口诀来感受这座四合院的气场而已,离真正的风水师还是有段距离的。
“不,不,不,你既然能一眼看出我老婆子的病症,就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老太太似乎很信风水,小心问道,“凤姑娘,你刚才说的煞气,厉害吗?”
“奶奶,什么是煞气啊?”栓子到底年纪小,没有经历过这些,看的懂的不及老太太阅历的百分之一,对他来说,煞气是个很新鲜的词。
“栓子,你不要打岔,仔细听你这位姐姐说话。”见孙子插话,老太太连忙厉声打断,显然她已经开始把凤清儿当风水师看待和尊敬了。
这也难怪,风水师一直是富贵人家的座上宾,虽然一般的百姓家庭遇上点糟心的事也会花钱请人上门,但都是些普通的略懂皮毛的风水先生,所会的两下子可能还不如凤清儿,毕竟人家可是得到了九天玄女的传承,这样的机遇,天下有几人能遇得到。话说回来,真正有本事的,又岂是这些只吃得起三餐粮饭的普通老百姓请得起的?
“奶奶,三煞,你听说过吗?”老太太摇头,表示不解。被奶奶训斥的栓子此刻低着头,感觉像是受了委屈般,凤清儿摸着他的脑袋,解说道,“从风水学上来讲,宅运煞气以三煞为重,住在宅子里的人就会被煞气冲到,轻者,或发生意外,或是破财,重者,或牢狱之灾,或重病缠身,病痛身亡。”
“啥,这么严重!”老太太吓了一跳,嘴角惊擞了两下,想到栓子他爹的死和自己这些年所受的病痛折磨,恍然道,“难怪我们这一家子,病的病,死的死。”忽而目光一闪,急忙道,“凤姑娘,你既然是位凤水先生,就一定有办破了这劳什子的煞气,请你出手帮帮我这个老婆子,倒不是我怕死,只是心疼栓子,他是个可怜的娃儿呀,爹娘都走的早,只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别的不求,只求姑娘保栓子一生无病无痛,不要像他爹一样,得了涝疾,说走就走了。栓子是我刘家唯一的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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