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女子浅笑吟吟,一身的淡青色罗裙腰间配着深色的绿色彩带,迈步间款款而动,鬓边斜插着嫩黄色的步摇,左右摇晃,煞是俏皮可爱。
“没想到上官姐姐在这儿,还真是巧了。”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腾云楼中让凤清儿感到她眼神慑人心脉的上官敏儿。
她微微眯起眼,千挑万选就是为了避免遇见熟人才选得米记绸缎。这种里出入的人虽然也是有点身家的,但都是一些生面孔,加上米记商铺又在东阳街最不起眼的位置上,生意平淡,比不得那些装修豪华的大门面,人少图个清静。
也不知刚刚他们的谈话,这个上官敏儿听到了多少。虽然尽理压低声音,但他们离这块红色绸缎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或许是看穿了凤清儿担忧,上官敏儿偏头,对着从后面走出来的贴身丫环吩咐道,“刚才我们什么也没听见,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在外面提起米记绸缎的事情,听懂了吗?”
“是,小姐。”那丫环不过十三四的模样,看起来像个乖巧的人儿,凤清儿看了看她的面相,额面平整,嘴唇中实,确实不是个惹是生非搅舌根的样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她与她没有交情,为何要帮她?凤清儿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妹妹多心了,我哪里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上官敏儿笑了笑,一双清亮地眸子瞄向门外某个不定的方向,语气有些惆怅。
确实,他们刚刚不仅提到了五鬼,还提到了皇宫,以上官敏儿的身份,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扯到皇宫,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来上官敏儿也是个妙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怎么样,清儿还是领了这份情了。”凤清儿道了声谢,看了她一眼,旋即“咦”了声,问道,“姐姐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她问这话并非空穴来风,上官敏儿印堂处有暗暗的黑气缭绕,这是鬼气,但是这鬼气虚实不定,不像是她身上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身边有人被鬼缠身了。
“哪有什么事,清儿多心了。”上官敏儿笑了笑,凤清儿明显感觉到她的笑容中带着丝丝苦涩,“姐姐不想说便不说,今天我承了姐姐的情,这个就当是道谢了。”在上官敏儿的惊诧中,她的手中凭空多了一张黄符,凤清儿将黄符塞在她的手上道,“希望用的上。”
上官敏儿翻过黄符一看,身子猛地一颤,“镇鬼符”三个大字进入她的瞳孔,旋即她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即将离去的凤清儿几人失控叫道,“清儿,等等!”
“姐姐何事?”凤清儿俏皮地眨巴眼睛明知故问。惠崇玄难得看到她这个模样,一时竟有些呆了。这妮子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是意外啊。
“我与清儿不过大了月份,叫姐姐不是显老了么?”上官敏儿热络的抓住她的手,道,“若是不介意,以后就唤我敏儿吧!”
“好啊!”凤清儿笑道,她对这个上官敏儿本来就有好感,再加上刚才她有意助她隐瞒,不管以后如何,眼下帮她算是还了她的情吧。
“那能否请清儿换个地方说话?”上官敏儿请求道。
“当然可以。”凤清儿知道她是要将事情全盘托出了,道,“去抹茶阁吧!”
抹茶阁是文人雅士品茶作诗的地方,甚是清静,最适合谈心说事的地方。谁知上官敏儿却是摇了摇头,笑道,“还是去胭脂轩吧!”
胭脂轩顾名思义就是女子们买胭脂水粉的地方,进去的客人大多都是青楼的烟花女子,因为那儿胭脂都有股香味,最容易吸引客人,所以很得青楼女子的青睐。凤清儿不明白上官敏儿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地方,但看她笑的有些神秘,心中便起了好奇之心。
“行,那就去胭脂楼吧!”
胭脂楼在东阳街最繁华的位置,它四面的楼宇都是极具气派和惹眼。一路走着,惠崇玄看见楼里的姑娘全部趴在栏杆上,翘首以盼,再往前,便是大街上的穿的花枝招展,有的更大胆,坦胸露乳的半敞个怀,没个正形。
惠崇玄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哪里是什么谈话地方,分别是个烟花之地的总部。
饶是跟在后面冷雪此刻,看见那些个卖笑嗲声的女子也不禁红了脸,尴尬得不行。
惠崇文就别不用说了,想到等会儿有可能要学那些青楼女子使出浑身招数去勾引一个男人,他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进去吧!”上官敏儿招呼了声,便拉着凤清儿进去了。
凤清儿第一次来这胭脂楼,不禁四处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上官敏儿见着她新鲜的模样,笑道,“这胭脂楼啊,有上下两层,第一层是专门接待那些烟花女子的。第二层就是为我们这些官家或者富贵人家给准备的。”
“那些官家女子也会来这种地方?”凤清儿有些咋舌。
“是啊,因为胭脂楼里的水粉很多都是出自一个叫冰灵儿的人之手。”
“冰灵儿?”凤清儿向来对胭脂水粉不讲究,平常出门也是很少抹那个东西,自然对这个冰灵儿就更是陌生了。
“冰灵儿是个调香高手,因着她的胭脂水粉里都含着淡淡香气,而且每一款胭脂香味都不同,所以很受女子的喜欢。在莲城有很多家胭脂水粉店都抢着做她的生意,要高价收购她的胭脂水粉。不过她本人好像对赚钱没多大兴趣,所有的制作都给了这长期合作的胭脂轩,也有人听说她也是这里的投资人之一。”上官敏儿笑道,“不过清儿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这些,要不然,我还想做个人情,买点儿这里的水粉送给你呢。”
“敏儿说笑呢,我皮肤对这个过敏,再好胭脂擦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惠崇玄挑剔地掀了掀眉宇,在听到清儿说过敏时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这么粗鄙的地方,任何一样东西都不配与清儿有联系。
若不是看那个上官敏儿还顺眼,他实在很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给丢出去。
“是吗?那可惜了。”上官敏儿惋惜道。
“敏儿若真想做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这胭脂水粉我虽不能要,其他的没说不行啊!”凤清儿笑道。
这时,有个小倌上来倒茶,看着上官敏儿时微微一怔。在他退去后,二楼的管事满面春风的推门而入,可能是听到小倌的禀报,特地上来跟上官敏儿打声招呼。
闻着淡淡的茶香,凤清儿浅浅的泯了口,她不好茶,只有好喝不好喝,却品不出其中的茶味来。
上官敏儿握着茶杯,收起笑容,脸上凝重了起来。
“敏儿有话就直说。”凤清儿见她欲言又止,知道要谈正事了。
上官敏儿看了看她身边另外三人,那惠崇文她昨日在腾云楼是见过的,但另外一男一女却是头次见着,两人冷若冰霜,女的看上去生人勿近,男的看上去冷中带煞,有点骇人。
“放心,他们嘴严的很。”凤清儿看穿她的担忧安抚道。
“如此,就好了。”上官敏儿说着起身将门内的木栓插了进去,将门反锁起来,以免有人中途打扰到她说话。
茶香在时间的消磨下慢慢隐去,在上官敏儿的叙述中,凤清儿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上官敏儿有个弟弟,叫上官硕风,硕风年幼,与上官敏儿相差了整整十岁,是上官家主唯一的儿子。作为老来得子,上官硕风集千万宠爱于一身。
上官家经营的是珠宝生意,一部分是从外面进购而来。另外一部分就是从沙漠开荒出来的。上官家主只有一个儿子,自然要把家业传给上官硕风。那上官硕风对那些珠宝也很感兴趣,每次只要上官家主亲自外出淘钻或是海滩上寻宝都会带着上官硕风一起。
上个月,上官家主听说东历边境有一块人烟稀少的地方,沙石遍野,矿产丰富,于是就带人前去淘沙。
自然也少不了带上上官硕风。
可是那次他们在沙石中淘了半天,什么也没淘到。眼看着带的干粮和水都用完了,上官家主不得不带人撤离,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回来当晚,上官硕风不知怎的,半夜里总是惊醒,还手脚抽搐个不停,一会儿爬起床,在屋里两眼无神的走来走去,一会儿就自个儿像个没事人儿一样躺在床上呼呼睡觉。
把家里人吓个半死。尤其是上官夫人,因上官硕风难产,生下后身子受损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是以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真真是心疼的紧。这下见到儿子这个模样,心急如焚。
上官家主心里也不好受,请了许多大夫,均查不出症状,想着怕是在沙石之地撞上了什么不该撞上的东西。于是就想请道士上门,那道士只在上官硕风的卧房转了转就摇头离开了,搞得上官家主更是愁眉不展。
这大夫看过了,道士请了一批又一批,连寺里的和尚都请下来敲经念佛搞了大半个月,不仅症状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严重,最近两日,是彻夜彻夜地折腾,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上官家主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然而最痛苦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对上官硕风几乎是绝望了。
“我爹怕其他家族知道,趁机打压,制造流言影响两个月后的排行榜大赛,所以将消息给封锁了,别人看着我们上官家族风风光光热火朝天的为比赛做准备,殊不知这一个月里,我们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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