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他身边,等待讲话,但陆沧泊却只边向前走,边见着她笑,不言不语。她不知自己要被带到何处,走得越深越久,越暗自苦恼,似乎不该答应他的。他止了脚步,问道,“你今日去看比武了,觉得我师姐鹿摇光怎么样?”
郑朝朝以为他是来探讨武学,大可不必走这么远,想了想,道,“她的武功很好。其实我对剑法一窍不通,但流星锤不是易练的东西,思龙年级尚小,就炉火纯青,而鹿摇光能够打败她,可见你的师姐确有实学。”
陆沧泊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对她的欣赏,“是了!而我是她的师弟,我们都是莫师父的徒弟,将来也一定会学成技艺的!”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的吗?”郑朝朝微露尴尬。
他并未察觉她的神色,故作玄虚地提问,“你觉得明日,程恂和我师兄王育良,谁能够胜出?”
“这我不晓得。你的师兄,我从未见过,怎么能够对他的武功做评判呢?再者说,比武场上,比的不光是武功,也是心情,是运气,自有其变数。我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没有预言作判的能力。”
“你不用怕,说出来,”他凑近道,“这里没有别人,我向你保证。”
郑朝朝扯出一个不太成功的微笑,“我没有在害怕,陆兄。我的回答就是这样,不会变的。”
陆沧泊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朝妹,你方才很聪明的,怎么此刻就……也对,毕竟你见得不多,还是需有人提点。”
听到他的话,她仿佛中了雷劈,呆在原地,心中暗叫不好,后悔为什么跟他来此地说话。这下好,被人缠住,可怎么脱身?
“我师父可是很厉害的,你都见到我师姐的身手了,就这么不信我师兄吗?就算不信我师兄,也不信我吗?”
她彻底晕了,不懂陆沧泊说的是怎么个道理,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怎么扯到了信与不信?程大哥的师父们也同样是赫赫有名。其实,陆兄若要讨个武学高低,不如明日咱们在场上见分晓,何苦站在这深林里争辩呢?”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陆沧泊摇摇头,失笑道,“若我师兄胜,你输了,拿什么赔我?”
郑朝朝吓得汗毛倒立。从未见过这样令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人,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像那油和水,谁也融不了谁。她默不作声地退后几步,想找个借口离开。突然林中传来几声大笑,只见一身着黑衣的短发男子走出来,大声喝道,“普苍门的弟子,竟已是这种吗?真令人笑掉大牙!”
“你是谁?”陆沧泊羞恼,指着他道。那人从身后缓缓抽出一把宽大的金刀,并不回答,只向郑朝朝走来。他的容貌棱角分明,眉高目深,盯着她时,似能将她望透。
郑朝朝后退几步,试探地问他姓甚名甚。陆沧泊见他不停不语,大喝一声,便跳上前去打他,但未出十招,那人单用一只左手,就把他掀倒在地。郑朝朝赶紧跑去扶起他,拖到大树边靠好,同时在口中卷起舌,发出一阵模仿鸟鸣的声音。
“想搬救兵?没这么容易!”说着,便三两步踏来,接连几掌打向她。郑朝朝会一套“南山十二掌”,刚好对付他凶悍有力的招式,只不过诀窍烂熟于心,身上功夫还不得要领,打了十几招便败下阵来,被他一掌拍在锁骨上,无力挣扎地向树干上撞去,又砸在草里,噗地吐了口血。她紧忙再吹口哨,比第一次更紧凑悠长。
黑衣人还未提起刀,听得右耳风声呼烈,一条黑色长鞭朝他面部打来,被迅速闪过。再一打来,被他抓住,缠在手上,然后用力一拽,江清涟从树后跌了出来,“哎呦”一声,正摔在草丛里。他懒及她,仍执着地朝郑朝朝走去。江清涟见郑朝朝扶着胸口,疼痛难忍,另一边陆沧泊惊恐地怔在原处,她便咬牙慌不迭地爬起来,再甩一鞭,打在他后背,裂开了黑衣。
那人不可置信地转回身,似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像看猎物一样盯着她。江清涟吓得收回手,两腿颤抖,跑也跑不动。郑朝朝以为这是周成言派来寻仇的,不敢伤及无辜,便熟练地掷去五个暗器,叫他一一闪过。
想到方才吹口哨的时间,她支撑着树干,艰难站起来,“你不是要找我?别人都是无辜的。但是就算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谁说我要杀你了?”他端起刀,用刀尖抬起江清涟的下巴,不回头地对背后的郑朝朝道,“我来看看你这个废物。”
江清涟半是濒死的惊惧,半是盼望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吓得惨白,颤抖地贴着树干,紧紧握住鞭子。郑朝朝向前走了几步,胸口的剧痛却突然咬住她,她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用仅剩的力气打出几支暗器。但它们就像脱靶的箭矢。她捂着锁骨,痛得缩成一团。
黑衣人的手掌捏在江清涟的脖颈上,像挤去湿衣上的水一样,缩在她的咽喉。她窒息地张大嘴,青筋暴起,下意识地在心中不断祈祷,但回应她的,只有划过脸颊的两行泪水,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时刻,她隐约听见远方传来一声清亮有力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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