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姐妹

她是谁？

越千鸿疑惑着。

紫色的发，金色的眼，洁白的面容，坚硬的盔甲。

这不是印象中那个软绵绵的孩子，也不是那个伟岸魁梧的背影。

如此陌生，如此熟悉。

她还是这么美丽。

越千霜痛心。

乌黑的长发，蔚蓝的眼睛，绝色的容颜，还有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不是当年那个温柔娇弱的姐姐。

我该•••怎么把你找回来？

“姐姐•••姐姐！你还•••记得我吗？记得•••霜霜吗？”越千霜声音颤抖。

【霜霜？】

“我•••我很想你。”

【思念•••】

“姐姐，回来吧，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不分开？】

【骗子。】

【骗子！】

越千鸿眼神骤然变冷，举起镰刀便向越千霜砍去！

“哐！！！”的一声，镰刀与关刀砸得火花飞溅，越千鸿似发了疯般拼命向越千霜攻击，锋利的镰刀似飞舞的黑色月牙般疯狂向越千霜飙去，越千霜大惊失色，只得一边格挡一边大喊：

“姐姐！姐姐！是我呀，你不记得霜霜了吗？！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永远都要保护对方，我们当年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姐姐！你醒醒啊！！”

【骗子！口中说爱我，却不断抛弃我！】

“姐姐！”越千霜吃力格挡，越千鸿的攻击太强了！这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完满状态下的自己尚且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何况她现在根本不忍心下手！

“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打了！只要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越千霜节节败退，她几乎支撑不住：“姐姐！我们都是霜虎家族，是战神，是白虎，我们怎能自相残杀！姐姐，快醒醒，我求求你快醒醒啊！”

“哐！”

“哐！”

刀锋一闪，越千鸿镰刀割碎了越千霜一缕秀发，越千霜脖颈处出现了一道红痕。

“姐姐！”越千霜悲鸣着，越千鸿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举起镰刀当头向越千霜劈来，越千霜情急之下抽刀便挡，正中越千鸿左肩，越千鸿不顾疼痛右手聚指成刃，一举徒手捅破越千霜右腹，刹那间两姐妹以极亲密的姿势重伤彼此，血溅当场，好不惨烈！

“姐•••姐姐••••••”越千霜睁着金眸，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落下：“姐姐，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我们是霜虎家族的事实！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都是淌着同一血脉的亲姐妹！我们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越千霜狠狠撕下自己衣襟，露出鲜血淋漓的左肩，那洁白的肩头遇见鲜血居然浮现出一头威武狰狞的白虎！只见那白虎纹身作猛虎下山势，血口獠牙，雪毛利爪，雄踞盘桓，势不可挡，当真是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这是每一个霜虎族人都会有的族徽纹身，姐姐，你也有啊！”越千霜说罢弃了长刀扑倒越千鸿，猛地撕开越千鸿胸襟，只听“叮铃铃”一声，一只金灿灿的脚环从越千鸿怀中掉落，而越千鸿鲜血肉模糊的左肩，亦浮现着与越千霜一模一样的白虎纹身！

一瞬间两只白虎在一对娇美的姐妹花肩头相对而立，当真是犹如镜中双子，那一双白虎，姿势、花纹、神态无一不似，就连那两双飞扬凌厉的虎目都因为对方的凝视而更加威武。越千鸿只觉得纹身烧得自己浑身滚烫，有什么东西，通过那双威武的眼睛传递到自己脑海里，有什么阴霾被驱散了，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渐渐浮现。

【千鸿，不要怪你父亲，他是最爱我们的人。】

【姐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我们会一起快乐长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姐姐，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接你出来！】

【我•••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

越千霜举起脚环，轻轻摇晃，美妙的“叮铃铃”声悠然响起。

“还••给我•••还给我••••••”

越千鸿嘶哑着声音，说出来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不还，我要你唱歌给我听，我才把脚铃还你。”越千霜破涕为笑，又痴又傻地重复着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的话。

“你唱呀，你唱歌，我就把铃铛还给你。”越千霜傻笑着，眼泪却禁不住哗啦啦流下，她傻傻地柔声笑道：“你不记得了，我带着你唱，好不好？”

随即她轻轻唱起：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姐姐，采薇是什么呀？】

【采薇就是对远方征人的牵挂和思念呀。】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姐姐，你会怨恨我吗？】

【不会的，霜霜，我永远不会怨恨你的。】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

“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也上战场，你也会这样牵挂和思念我吗？】

【我会跟随你，倾尽我的一切来保护你。】

【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

【好呀，我们永远不分开。】

越千霜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的看着越千鸿。

眼泪，是何时溢出这双美丽的蓝眼睛的？

【死神】流泪了，不，是【越千鸿】流泪了。

那往日的柔情，那醉人的缱绻，又深深溢满在这双无比蔚蓝空灵的蓝眼睛里，她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波光，她被那久远的旋律迷惑了灵魂，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灵破壳而出，她跟随着那旋律，不顾一切地冲口而出，颤抖着将旧日的记忆一点点吟诵而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越千霜流着泪跟上：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一刻，两姐妹的心意相通了，越千霜的眼泪滴落越千鸿的眼中，与千鸿的泪水融为一体，她们往日的时光和情意这一瞬间都回来了，她们又哭又笑，像当年在塔中肆无忌惮地抱成一团，她们彼此相拥，展开歌喉共同唱完那首未尽的歌谣：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啪！啪！啪！”

突然，不和谐的鼓掌起，随即有着桀骜的踢踏声跟上，雪原中，逐渐冒出了一头火热的红发，随即是一张桀骜不驯，带着恶劣笑容的英俊面庞：“好一出姐妹相认的戏码，嗯？【死神】小姐和小矮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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