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次日，都兰醒来，发现他就在身侧。野利部，可还好？

“兰儿，你终于醒了！”

皇上想起仵作所说，剑口并不利落，创口有扭转扩大之象，自绝之人怕是不会如此折磨自己。该是新手刺杀，一剑未能刺透，便旋转了剑刃。加上野利遇乞的反应，皇上更加确认了野利仁荣是兰儿所杀，相信了兰儿所言。她，竟为自己，手沾亲人的鲜血，皇上动容了。

“皇上。”

都兰想起父亲的死，愧疚难过，哭倒在眼前之人的怀中，父亲临死的情形也浮现在眼前。

“兰儿，我的好女儿，不要心软，我本就活不成了。”

“父亲，我做不到。”都兰后悔了。

“兰儿，父亲马上就解脱了，只是你，要受苦了。李元昊多疑，这戏要真，那就得是真的。你很聪明，若让他以为你为了他，不惜弑父，背叛家族，他定会心软，乃至心痛。到那时，你再为其他人求情，他既已掌控局面，就会为了你，放过许多人的性命。你母亲和弟弟，也不用受流亡之苦。以防露馅，此事他们不能知道，你要受许多委屈了。”

“只要他们安好，兰儿就满足了。”

“还有，往后你在宫中，一定要多加小心。卫慕太后野心勃勃，你可以依附，却不能相信，要保全自身。”

“女儿明白。”

“当年，为父也许不该送你入宫的。”

“入宫不仅是父亲的选择，更是女儿的决定。况且女儿若是未入宫，怕是没有机会挽救我族了。”

“好，快动手吧。这是我的令牌，他们会听你差遣。来，朝这刺！”

都兰想起青丹在演武场的示范，一剑，刺中了父亲的心脉。鲜血喷溅，染红了都兰的衣裳。

“父亲！”

“嘘！兰儿别哭，还不够，再扎进些，我…不痛，好着呢。”

都兰闭上双眼，双手颤抖着将剑推进。父亲又抓她的手，旋了几下，做出挣扎的死状。

“兰儿，我们来世，再做父女。”野利仁荣随后便因剧痛昏死过去。

都兰抱着父亲，感觉他的气息逐渐变弱，温暖的身躯也变得冰凉，地上的血液渐渐干涸。都兰想起小时候父亲带着姐弟二人玩耍的情景，泪如雨下。往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青丹这边还不知都兰的疯狂计划，从野利后部草原一路向北，已带着夫人等人到达辽国。

“姑娘，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就快回去吧。”

“也不知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生死有命，我们只能在异乡，等消息了。”

“皇上来势汹汹，怕是凶多吉少。”没藏黑云如此说道。

“也许往后，就只有我们婆媳相依为命了。”

没藏黑云心中却有自己的算盘，这野利部就是活了下来，也没了权势。若是被问罪，自己也要受牵连。我跟着他们，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夫人倒是带了不少金银细软，不过有那些个孩子，我也享不了多少福。这还没坐上野利部大夫人的位置，就出了这样的变故，真是倒霉。如今我既已安全到达辽国，不如趁机离开这些拖油瓶。凭我的姿色，说不定还能再嫁个有钱有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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