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情

慈宁宫中，一位华服妇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她就是当朝太后，皇帝生母，卫慕氏。

都兰连熬了几日，有些憔悴，“给母后请安。”

“兰儿，快起来。”

“谢母后。”

“孩子，怎么如此憔悴？哀家听闻皇帝不日将回宫，你可得好好准备，现在这副模样可不行。”

卓玛开口了，“太后娘娘，皇上的寿辰就快到了，皇后连夜为皇上亲手缝制寝衣，作为贺礼，所以才如此模样。”

“如此甚好。不过兰儿，你也该在自己身上下些功夫。你平日都穿得素净，哀家已叫尚衣局为你裁制了一套红衣，皇帝回宫那日你便穿上吧。”

“母后...兰儿还是喜欢素净的衣裳。”

“可要是皇上喜欢呢？兰儿，母后自然不会误你。”

都兰想起一袭白衣的他，他怎会喜欢艳色呢？不过都兰不敢顶撞太后，只能应下了。“兰儿明白母后的苦心，兰儿会照做的。”

“还有一事，如今朝中西湖一派甚得恩宠，你在皇帝面前要多提提我们东海一派。”

“可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笑话！这前朝后宫本就是荣辱与共，你想些办法适当提醒皇帝即可。兰儿，母后与野利部的地位稳固，你才能稳居后位啊！”

“后位，就如此重要吗？”

“傻话！中宫之位，母仪天下，何其尊贵。”

“可兰儿有皇上就够了。”

“你还年轻，情爱是好，可实难长久。哪及权力来得实在？你若有权，皇上自然离不开你。只有做皇后，你才有资格与皇帝生同行，死同穴，她云如是就没有这个资格。”

都兰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母后还听说，你让卓玛唤你名讳？”

“确有此事。”

“不妥。卓玛，你往后还是叫娘娘吧。”

“可母后，卓玛是兰儿的贴身婢女，自幼一起长大。”

“在这宫中，亲姐妹都得尊卑分明！”

卓玛朝我使了个眼色，赶忙应道：“奴婢谨遵太后教诲。”

“好了，回去歇息吧。生辰礼不急，到时候母后为你寻些好东西来。”

“谢母后，兰儿告退。”

都兰走后，太后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太重情了。这在宫中，可是致命的弱点。当年，自己选定的卫慕太子妃暴毙，卫慕家族又再没有适龄女子，适巧野利部有投靠之意。若能得到野利部的兵权支持，太子更是如虎添翼，野利部独女野利都兰正当妙龄，如此联姻，真是天作之合。这兰儿品行端正，贤良淑德，可就是少了些大族风范，不懂御下之术，又痴心一片，不知朝局。

方妈妈看出太后的担忧，安慰道：“太后，皇后才十七岁，自然天真些。在这宫里日子久了，就能看透这一点了。”

“但愿如此啊，可只怕不等她明白，就沦为伤心之人了。”

“有娘娘在，皇后自然无虞。”

“哀家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了一世啊。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

“来日方长，急不得。”

都兰回到宫中，又接着做起了寝衣。

“娘娘，歇歇吧，来得及的。”

“我早些做，才能做得更精细些。”

“要不我们找几个好绣娘来？”

“卓玛，不用，我挺得住的。你要是累了，就去歇息吧。”

“我不困，我帮你理线吧。”

“好。”

都兰想象着皇上穿上这寝衣的样子，做得更起劲了。都兰盼着他快点回来，可又怕他回来得太快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太过狼狈了。无论怎样，只要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兰就是欢喜的。野利部的那次重逢，是都兰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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