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苦死（十五）

老瞎眼吸了口烟，烟雾缥缈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你个后生仔愁些什么？”老瞎眼盯着何远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要透过他看些什么。

良久他才收回了视线，“你跟他真的很像。”

何远愣了一下，拖着垫子凑了过去，略带池迟疑开口道：“那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

“跟你一样啊，倔得很。”老瞎眼望着雨滴出了神，似乎在回想印象里的那个年轻人。

“就是要去，谁都拦不住他，啧，当时拖着一条烂腿还硬是要去。倔，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小叔叔的话，好像他从别人的眼里看见那时候的何景宸。

“做你想做的事。”何景宸总这样告诉他。

偷鸡摸鱼，小时候想的无外都是这些。然而何远想跟着小叔叔，去他口中讲述的那些山河湖海。跟着他的脚步，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叶生叶落，可少年依旧如此。如果这是倔强，那他可能真的如老瞎子所说，倔得很吧。

“嗯，我像我小叔。”他这样说道。

一时间山林里又恢复了安静，甚至何远不用仔细听那边闫琛的哼唧就一清二楚了。

“走……走。”

何远起身钻进洞内，微弱的火光下偶有木头炸响的声音。凑近了他才看清闫琛皱紧的眉头。

“喂！醒醒。”何远轻轻推了他两下，见这人们没有半分 反应，他不由叹了口气。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闫琛整个额头，何远靠着石壁坐了下来，随手用袖子擦去了那些汗珠。

闫琛向来是心大的主，噩梦这种东西向来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可就最近这些天来，哪怕他自己不说，何远也看得出来他眼下的青黑。

何远轻阖上眼，靠着石壁。他不敢停下来了，哪怕他知道自己，自己身边的人要面对什么。就这样奔赴向那个已定的结局。头也不回的，坚定又固执的。

这一晚他睡得也不安稳极了，小叔年轻的面容还有闫琛紧皱眉头的模样交错闪烁在脑海里，还有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一直不停歇的……

“何小兄弟！小兄弟！”

“嗯……”何远被推的一晃，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角，眼前是个同行的伙计，何远有些印象是个山佬，“怎么了？”他问道。

“哎呦，可了不得了！人没了，人不见啦！”这人连说带动作，只直给何远看的皱起了眉头。

“谁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才喊我？”何远直起了身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旁边的山佬也跟着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就那个那个，跟您一起的小少爷，不见啦！”

何远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你说谁？谁不见了！”

“就……闫，闫少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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