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苦病（十七）

石斛微苦的味道经阳光曝晒飘散在空气中，混着杂七杂八的草木香，倒也相配。

墙边的枣树结了一串，滴溜溜的，坠弯了老树。

祠堂里传来砰砰的敲打声，倒震掉了几颗鲜枣，砸在石砖地上，又是一地狼藉。

而后是嘶吼的斥责：“不肖子孙！我何家百年家业，这若是传到你手上可不隔日就给我转手送人了！”

“这我哪敢啊。”轻佻又无畏的声音隐约传来。

果不其然，引得老者更怒：“你连祖传仙药都敢偷，还有你不敢的事？”

“你可对得起这列祖列宗？”

那年轻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那你可对得起我。”

猛然落得满地沉寂。

良久则是一声长叹：“错了便是错了，我认，你也跑不掉。”

“三十戒鞭，祠堂罚跪。”

“你何时能放下心中的怨恨……”

只余藤鞭落在皮肉上的闷声，受刑之人竟是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罚跪的的多了，祖牌上刻的字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左不过是两行十八字，或许他日后也能得个风流二字做评。

想至此他竟笑出了声，扯的背后一阵泛疼也压不住他嘴角的笑意。笑得嘴角泛酸，眼角也是，直叫他笑弯了腰，猛地躺倒在蒲团之上。

倒是露出那那张艳色十足的面庞，柳眉杏眼……竟是与何家大小姐像了七八分，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落下，润在蒲团上倏尔便消散不见……

祠堂里又恢复了沉静，良久轻飘飘的曲儿调从堂里传来，尖细的戏腔也叫他唱的多了几分愁意……

也不知是何愁，许是今年的枣结的晚了。

“小姐！院儿里的枣结的这叫一个好呢，不然……”清儿在旁诱惑道。

柳胭放下手里的话本，瞄了一眼清儿那馋样便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是枣真结的好，还是树下的馋猫等不及了。”

清儿臊红了脸忙道：“小姐若是不信自己瞧瞧去！”

“哦？那我可得好好瞧瞧是怎么诱人才勾起了馋猫的心。”

月又九，柳胭倒是一时想不起去年院里是何般景色了，倒是这枣着实结的可人，也难怪叫清儿惦念的紧。

“喊双寿找两个小厮来吧。”柳胭吩咐道。

清儿却是还有些茫然：“喊小厮作甚。”这话问出来才觉自己傻，清儿忙笑着应道：“好嘞，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这就跳着走远了，留着柳胭瞧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可真是活泼的紧。

柳胭在那新打的石凳上刚坐上没一会，便听见些许脚步声笑道：“往日里也不见你这么勤快，可是这么会便喊来了？”

一回头，竟是小不点来了。

“嫂嫂！”颜文轩打过招呼便又是忙四下打量着，不用猜便是训寻他哥哥了。

“坐会儿，清儿正去喊了，怕是一会就回来了。”

“倒是你来得巧，今儿正是要打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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