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在原上奔腾,绿茵茵的草尖上露水晶莹,草场周围百二十里弥漫着清新的香味。
季沸川举着石子,站在河畔上,脸颊上两坨红,显得整个人憨厚朴实。
他嘴一撅,身子向后微倾,双臂拉开呈弓状,蓄力抛出石子,便有了水漂十九个。
他勾起嘴角笑声不轻不重,朝着一旁的仆役问道:
“我这水漂打的怎么样?”
仆役行礼,道:
“自然是无人能敌。”
季沸川捏着石头的手顿了顿,笑的很明朗,随后一转身,猛地甩出石子,石子打烂了仆役的额头。
季沸川看着仆役跪在地上,笑得更明朗了,他擦了擦手,道:
“我记得我还有个至亲在中原,叫季栖,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九岁便能到我如今的水平。”
仆役声音很稳,见怪不怪,道:
“无论如何,他也不及您分毫,他就是个容器,即使到了现在也只是个流落在外的容器。”
季沸川冷下脸,双手舀起一捧水,看着它缓缓流下,目光呆滞,落日余晖有万丈,没有半分能流到他眸子里。
他若有所思。
“是时候把他找回来了,能吃这么多苦头也有他的责任,我与他情深义重,得好好谢谢他。”
……
此时的季栖,已经二十八天未见宋使善了,牵着缰绳的手稍微一动便能看见细骨头在皮下变化,血管暴露在视线中,有些许渗人。
季栖风尘仆仆,衣裳两件换着穿,却总是洗不过来,他总觉得自己洗的没有宋使善洗得干净。
怀中的盖头却不沾半寸风尘,比他的眼睛都要干净。
他拉着马,一手递着仅剩的鲜草,一手揉搓着磕伤的脚腕,紧盯着天边的青蟹色,他知道,那是宋使善的方向,这次绝不会有错。
老马吧唧嘴的声音为季栖解了闷儿,季栖也学着老马这样嚼馒头,学着学着,被自己逗笑了。
老马半跪在地上休息,季栖小声说:
“再走一日,定能找到使善。”
季栖才不管路有多远,他只想大大方方地爱。
一路山高水长,有荒草丛生,有红叶满地,有高悬在山上的瀑布垂直落下,扑出一大片水花,季栖会买笔墨纸砚,以各种姿势画出来。
他要和宋使善看同一片风景,这样以后回忆起都会觉得宋使善就在身边。
还有,宋使善每次看他画的图,脸上的表情总是比画都好看,季栖都画不出来的那种好看。
……
与此同时,晚霞落在宫中的树枝上,与秋日盛景比艳。
树冠下,宋使善抱着树干,头痛欲裂,眼前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灰茫茫的一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动作,只知道自己马上要倒在地上被摔得直叫唤。
一个个场景在他脑海里渐渐浮现,但又有突然的断裂和雾感朦胧,但一个名字深深扎在他心里,扎的他由心底涌上暖流一股。
季栖。
一只胖燕子轻盈地站在指头叽叽喳喳,宋使善渐渐听清了外界的声音,眼中的黑渐渐从中间向四周退散,世界慢慢明亮,他不由得叫了一声:
“季栖。”
还是空落落的感觉,宋使善下意识环顾四周,甚至围着院子绕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疑问为何会有不安的感觉,这里是家啊,母妃和他的家。
宋使善自嘲一般的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摇头,心道:
“真是不可思议,我也有能忘掉的东西。”
也就这样说说,宋使善仍旧不死心,刚刚唤的那个名字带给他的温暖记忆犹新,倚在窗边,压低音量又唤了一声:
“季栖?”
没人答应,但有人听见。
师平迭来交代守卫事项,安全起见进来巡视一圈,要敲门的手顿在空中。
他朝着声源望去,宋使善平日里黯然的双眼中竟添进了明月碎星,一脸温柔缱绻、与世无争。
这样的神情,师平迭貌似见过,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师平迭背过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破院子,但思绪还是和那院子挂着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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