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吟线48

“只是我们自小听到的，看到的，都与你们那里的姑娘不同，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样的观点已经根深蒂固，要有所改变谈何容易？”

无双听了这话，低头端起茶盏，似乎在端详茶叶，良久没有说话，他吃了口茶，似笑非笑：“罢了，我也不想听你说这些话，横竖你们大煜的女子过的好与坏，与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只是赚些银子，得些消息罢了，过几日请你看出戏，张家的。”

说完，无双便扔下银子走了，我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又想着刚才那出热闹，陷入了沉思。

出了酒楼看到李家娘子还蜷缩在路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我弯腰递给她一块帕子：“你嘴角出血了，擦擦吧。”

她眼神有些警惕：“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数落我的？”

我眼睛微微瞪大：“能这般揣测人心，可见你也不是个柔软的性子，却这般百般忍耐他的毒打，何苦如此？”

李家娘子神情一怔，回神后嘴角溢出冷笑：“他算什么东西，我只是舍不得那对儿女，我不在家了，那寡妇进门，我的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你年纪轻轻又打扮富贵，知道些什么？我算是看透了，男人算个什么玩意！我儿子女儿过好了，他是死是活都不放在心里。”

我微微点头：“为何不想想别的出路？”

“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你不知老百姓疾苦，日子过得已经苦巴巴了，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出路？我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也是官家小姐二等丫鬟出身，我见你们这等非富即贵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又有几个能左右自己日子的？”

我见到李家娘子神情虽冷，言语讥讽也有，无奈也有，却思维清晰，所说之话也有几分道理，当年跟在官家女面前怕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心中一念，便想多说几句：“你那一双子女，年岁几何？”

她眉头微微一皱：“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卖身为奴，却是可以摆脱李家了，届时你与屠夫和离也可以后顾无忧。”

李家娘子怒目而视：“劝人卖身为奴，这话也太失礼了吧！”

我无所谓的挑挑眉：“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你既然是官家婢女出身，也知道何为活契何为死契，届时动一动手脚，糊弄一下你的夫君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你有相熟的富家人家，便是更好地，只需要伪做两张卖身契，接你一子一女入府后放出就好，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着心软才多说了几句。”

说完这话，我点点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家娘子声音有些迟疑，却急促喊道：“姑娘，姑娘···请留步。”

我微微侧头：“何事？”

“那李家虽然不富贵，日子却不难，我婆母，不会卖了她的一双孙的。”

“若是连饭都吃不饱了，顾得便还是自己了，你夫君不是心系一个寡妇吗？若是为讨得美人欢心，撒些银子算什么，再不济，美人不行还有赌字。”

李家娘子面色微变：“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似笑非笑：“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事情与我无关，我便看看，看完了觉得有意思，多说了几句，李家娘子自己琢磨吧。”我说完便点点头示意告辞。

她声音又多了急促：“姑娘可否留个名或是在何处能寻到姑娘？”

我并未回头：“若要寻我，去衍香楼便是。”说完再不回头，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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