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表白

我先是一惊，又皱眉诧异：“除了我？”

“在宫中寿宴，见你第二面，我就发现，我居然记住了你的脸。”

我微怔：“我的脸···和旁人在你眼中的脸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两目一鼻一嘴，只是我看见你，便知你是江婧年，而不是其他人，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震惊和欣喜，我原以为这辈子，我记不住任何人的脸，只能去听、去闻，去努力辨别才能认得出来那人是谁，可是我居然···我居然还是能记住一个人，江婧年，我记住你了，便不会再忘记了。”

我吞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便是如此，才非我不娶？”

“救命之恩和铭记于心，这两这对我来说，便是再重要不过了。”

“你会为了救命之恩和记住某人的脸，便觉得这人比你的医术，比你的药材重要吗？”

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这两者为何一定要相提并论？”

我有些诧异于杜衡开始闪躲的目光，这不是他的作风，上一次在清欢府上问起这个问题，他还是一脸坦然，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药材，今日却···

他神色一正：“江婧年，我喜欢你。”

“喜欢我？你可知何为喜欢？”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大公主说，很想见一个人，很想看见他笑便是喜欢，希望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吃饭、打扫、走路，因为这么一个人，也会变得令人期待不已，会让人变得十分开心和满足，如果大公主说的是对的，那我便是喜欢你的。”

我有些慌乱：“你···你几时想见到我了？”

“一直想见到你。”

我有些张口结舌：“一直···”

“见到你时，便不想移开眼睛，见不到你时，便在脑袋里回想你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笑道：“是了，你只是因为能记住我的样子，那种感觉让你觉得新鲜，让你觉得满足，所以你便期待着想见我。”

他略略思索，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你并不是喜欢我，只是分不清两者的区别，错觉而已。”

他的目光毫不收敛，直直的看着我眼睛：“不，江婧年，我是喜欢你的，我想将你带回来，做饭给你吃，日日和你一起去诊治病人，我不喜欢看你和其他人讲话。”

我有些无力：“杜衡···”

“即便你对我没有救命之恩，我也想对你以身相许，江婧年，嫁给我。”

我也正色：“这样的嫁娶，一箭三雕，倒是一桩好买卖，一来熄灭了大公主的心，二来全了你的救命之恩，三来能日日夜夜看见一张能让你记住的脸。”

我语气微冷：“只是，杜衡，你可想过，我若嫁了你，那大公主会如何看我，我便成了她的眼中钉，更重要的是，我曾说过，几时我能比你的药材更重要，你再来说这件事。”

“江婧年，大公主她，她说不会逼我娶她了。”

“怎么会呢，你和她···你不是在大公主寝宫里过夜了吗？”

他的面色有些发灰：“是···但是···”

“不管你们是否发生了什么，这孤男寡女，共度一夜的名声是坐实了，这会子公主说不强迫你了，你便以为皇家会放过你？”

他抬头，双目有些茫然：“公主说不嫁了，还和皇家有什么关系？”

我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杜衡，我不想和你纠结这些了，我今日过来，一来关心一下你最近的状况，二来是想问问你，洛殊安是什么情况。”

他脸上的迷惑一扫而光，神情再次严肃起来：“洛殊安这次伤得很重，内外皆伤，现如今救了回来，却也要好好养伤三五个月，才能好起来。”

“这么严重！”

“是，万幸的是他身子骨很不错，换个身体差的，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为何···为何受了这般严重的伤。”

“应当是用木棍之类的东西，重击造成的伤害，震荡到了内脏，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呈现。”

“我问的是何人，为何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

“为何不知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吗？”

他点点头：“他受伤我便治伤，并非外因内因导致的生病，我何须多问，只好好治伤便是。”

我怒极反笑：“所以在你心里，洛殊安只是一个病者伤者，你会去诊治治疗，但并不会去关心是吗？”

我没有告诉他我去看过了洛殊安，他醒后完全清明，毕竟这事洛殊安说过不能给别人说，但是我以为，在杜衡的眼里，洛殊安和他至少有些交情，多多少少也会关切几句吧。

杜衡再次点头：“是，我不会关心他， 因为他对我不重要。”

“好。”

我不想在多留一刻，心中多了写悲哀和莫名的恼意，起身就要离开。

···！！

再一次的，我被杜衡抱住，这一次是从身后抱住了我，还是那股淡淡的药香，悠悠的沁入我的鼻尖，笼罩在我的周围：“那一晚，公主抱了我，也让我抱住她，她问我有什么感觉，我说有，陌生，厌恶，不舒适。可是今日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就好像听见了天山雪莲盛开的声音，这几日我一直在害怕，害怕公主让我娶她，又害怕她不再让我娶她，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很乱忍不住想要躲起来，直到你出现，直到我打开门，看见你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我，我便想知道，如果是你，拥抱是什么感觉，抱住了你，然后整颗心都慢慢安定，不怕刺眼的眼光也不怕黝黑的暗夜。”

杜衡的声音就在耳边，连那温热的气息都呼在了耳尖，有些瘙痒，我的心跳有些不规律，我知道，若是这样的举动被外人看到，我便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荡妇，我也知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我微微挣扎，想离开这个怀抱，却又忍不住想听他说话，想知道这样一个一心只有医术，不懂男女之情，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会给我说什么。

兴许是好奇，兴许是新鲜，也兴许是心底那潜意识的渴望真情在作祟。

“原来我不是排斥非诊治以外的身体接触，刚刚和现在，抱着你，都让我觉得很踏实，就好像每一个病人和患者我都配好了药，看着他们慢慢康复，江婧年，这便是诗经所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用在水边也不用在任何地方，只要是你，在何处，我都觉得你便是我的佳人。”

我的耳尖有些发烫，这人，说的是情话吗？听在心里却是显得诚意满满，真挚无比，我的心跳的很快，与这份情愫的关系到不大，更多的是慌乱和不知所措。

他停顿了片刻，松了手：“江婧年，若你病了伤了，我都会去关心，我做事凭的是自己的喜好和感受，不关心那些人是因为关心与不关心对我而言都无差别，可是若是你，我觉得我会着急，会细细的问和照顾，与其说是对你的关心，我倒觉得是对自己的关心，只有这般，我的心才会安定下来，江婧年，这辈子，我若有了妻子，便只会是你，若你不嫁我，我这辈子便是孤家寡人。”

他说完便将双手收回，退后几步，静默在一旁，我有些慌不择路的推开房门，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是执着，这份执着我并不陌生，每每提起医道之时，她就是这样的眼神，也不是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注视我，他要求我当他徒弟的时候便是这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牵扯到任何医术，望着我···

我几乎是逃离一般的，快速离开了这个房子和这个院子。

杜衡···他只是记着我所谓的救命之恩和我的那张脸，我和他并无过多的接触，几时能生出一丝两丝的男女之情了，我也不知那晚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直痴恋杜衡的大公主不愿意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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