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亏欠

乾隆：虽已入夏，这个时辰，还是有几分凉意，你身子不好，仔细着凉，来，披上这个

叶赫那拉意欢：谢皇上

披上御衣，身子暖了，心却发凉，意欢淡淡一笑，十阿哥走后，她一度伤心自责，觉得愧对皇帝这份情谊，却没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防着她，后来的真心，也掺杂了内疚和懊悔，就像，对孝贤皇后那样

叶赫那拉意欢：皇上，您对臣妾这样好，是真心的吗？

意欢坐在那里，像往常一般不露声色，同样的话，前世她问过一遍，不同的是，那时的她，为了寻求一个真相，满眼迫切，心慌意乱，如今却一脸平静，心如止水，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

乾隆：怎么突然问这个？

乾隆端着茶杯，没有抬头，他对舒妃，有怜惜，有防备，更有亏欠，从重阳家宴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这个女子，在这个后宫里，论才情，唯有如懿和晞月可比，论美貌，不会输给金玉妍，论家世，叶赫那拉一族，也不用多言

倘若，她不是太后所荐，也许他对意欢，还能更好，十阿哥也不会福薄，早早夭折

身为帝王，他的喜欢，终究，也不过如此

叶赫那拉意欢：臣妾年幼时，曾在宫外，远远看到皇上的模样，一见倾心。入宫多年，蒙受圣宠，又有了十阿哥，臣妾再无所求，一心想护着十阿哥，看着他长大，就像，看着和皇上多年来的情谊，此生不渝，至死方休……

乾隆轻叹一声，沉默不语，舒妃的真心，他也是看了这么多年，才看明白

十阿哥走了，他很心痛，好在，舒妃还活着，即便以后难有身孕，他也下定决心，好好对待舒妃，不再薄了这份真情

乾隆：舒妃，朕知道十阿哥没了，你心里难过，可是，朕是十阿哥的阿玛，父子连心，朕又何尝不难过呢

乾隆：（拉住舒妃的手）答应朕，养好身子，等你好了，咱们重新来过

舒妃望着眼前的男人，前世的她，出身大族，才华横溢，又得太后赏识，似乎什么都不缺，正因如此，她想要的，偏偏是这个世上，最昂贵，最无价，最不可求的东西

一颗真心

可是，当她看到如懿，那个曾与夫君两心相许的女人，落到那般地步，她看清了，或许，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她们的夫君，本就不是情深之人，就像如懿所言，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叶赫那拉意欢：皇上，昨日臣妾在十阿哥灵前，见到了令妃

乾隆：哦？她跟你说了什么？

叶赫那拉意欢：令妃说，皇上多年来赏臣妾的，并非坐胎药，而是让人侍寝后，不能有孕的药

空气一下静止了，乾隆眉心一蹙，李玉闻言，默默退下，守在门外，时刻留心屋里动静

叶赫那拉意欢：不过，臣妾不信，皇上多年来，宠爱臣妾，眷顾臣妾，情深义重，又让臣妾有了十阿哥，怎会蓄意欺瞒臣妾呢？至于齐太医，是皇上跟前的御医，与臣妾素无怨仇，若无旁人指使，断然不会下手，臣妾愚钝，不知令妃何出此言，莫非，这坐胎药，真有什么问题……

乾隆：舒妃！

乾隆急忙打断，生怕舒妃多想下去，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

乾隆：这坐胎药，自然没有问题，令妃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朕答应你，会给你一个说法

叶赫那拉意欢：是，时候不早，臣妾有些头疼，先回去了

走到外头，意欢舒了口气，她一向不参与争斗，也不屑于争斗，在这紫禁城里，如懿是对她最好的人，然而，她纵火自焚，连累如懿早产，让五公主出生就带有心症，过早夭折，这份亏欠，她想还给如懿

九州清晏，乾隆脸色阴冷，把李玉唤进来，沉声开口

乾隆：李玉，传朕的旨意，令妃危言耸听，胡言乱语，降为嫔位，送回宫中，待在永寿宫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出门一步

傅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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