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成功

士兵们在城内持枪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刺死这些想要跑进城讨药的穷人。

我和林云初沉默地返回小院，阳光甚好，可我却感觉到了悲凉。

他转头看向我，银色的面具上泛起粼粼的光，“星落，我要救他们。”

我深深望着他面具下凹陷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陪你。”

能典当的东西全部典当了，什么金簪、玉佩、玉簪、衣物……我们在城内买好药材和米，毅然出了城。

小雪的娘已经被城门的守卫刺死，她只是想当掉一件至亲留下的遗物，替小雪换点药。可是守卫根本不会听，回应她的，只有长枪冷硬的枪身。

小雪趴伏在已经冰冷的妇人尸体上，嚎啕大哭：“我没有娘亲了啊！我没有娘亲了！我没有了……”

林云初和我埋了那个妇人，他将小雪和竹沥一起带在了身边，那小女孩只有四五岁，自从娘亲死后，总是不说话。

城外近百号人，挤在一起哀嚎呻吟。我和林云初戴上面巾，开始了在城外风餐露宿的日子。

他负责治病，我负责和大家一起拔野菜、煮粥。幸好是春夏时分，城外能吃的东西还算多。要是冬日，那肯定是要饿死好多人、冻死好多人了。

天气一日一日的热了起来，这天，他把完一个老爷爷的脉，面露喜色：“星落，我成功了！”

我帮他拭去额角的汗，他捉住我的手：“星落，接下来天气会更热，届时时疫扩散会变慢，我的药已经有了效果，星落，我们就要救活所有人了！”

我露出微笑，“师父，你真的很厉害。”

四目相对间，我仿佛再也不是那个杀手，而是一个能体悟人情冷暖、生命可贵的“好人”。

林云初将药方拿去给守卫，希望他能将方子呈给官府，然后由官府来统一采买分发治疗时疫的药材，控制城内的疫病。

我看着身着粗布麻衣，胡子拉碴的他，只觉得心口有暖流流过。

“裴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可叫我们好找。”身后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

我转头看向来人，腰间坠着荒字号的令牌，竟是永夜阁的荒字号杀手。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何事？”我冷冷道。

“大人执行完任务，迟迟不归，阁里已经发了暗缉令，你可知晓？”

“我的事忙完，自会回去。”

“哈哈哈，尊称你一声裴大人，不过是看在你兄长的面上，如今你与我同级，怎么还是改不了这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他冷笑一声，“我们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替主上卖命，而不是混迹在乞丐堆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他将手里一直把玩的小石子随意的弹了出去，重重打在小雪的小腿上。

小女孩疼的闷哼一声，我恨恨道：“管好你的爪子，不然，我把它砍下来。”

他大笑出声：“你先管好自己吧！暗缉令一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别说你自身难保，你身边这些人，也没有好下场。”语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替小雪检查腿的林云初。

我上前一步捏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你真当我是和你同级别的？”

浩瀚的内力从我掌心溢出，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嘴里一叠声的：“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了阁主！”

我的声音充满警告的意味：“你敢动这些人，试试看。阁主那边，我自有交代。”

语罢，我伸出脚，将他踹倒在一边，“这一脚，就当你为小雪赔罪。”

他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消失在城外。

林云初拉过我的袖子，问道：“星落，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艰难地点点头。

“师父，时疫已经有救了，我该走了。你将药分下去，尽快疏散大家，不要聚集在一起。”我咽了口口水，“还有你和竹沥，不要在此逗留，即刻回天药谷去。”

“你，还会回来吗？”他轻声问。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最终却只得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散落的树叶，他松开拉着我的手，语气尽量自然：“保重。”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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