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忆（解毒）

“如果他们不答应之人居多，届时再讲不迟。”他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态。

“你既然知道那卦，为何还会捞落水的我？”我继续发问。

“千钧一发之际，我哪还能记得什么卦不卦的，再不救，有人就要当着我的面淹死了。”

“好吧……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他将双手背于身后，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其一，我虽无济世之大怀，但仍时刻铭记医者之本，能救一人，便绝不会犹疑，此乃吾志所向；其二，万石散之毒，世上能解之人无几，我曾于残卷中读到此毒，不曾想在你身上看到，如能花功夫破解，于我的医术也有进益。医者遇疑难杂症，是难能可贵的挑战，我想突破现在的禁锢，医术更上一层楼；其三，我已于无知无觉中救过你一次了，已然应卦，那么救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怔怔看着长身玉立的他。

“所以，我们当下要做的，就是齐心协力帮你解毒。不过……失忆的事，比较难办，因为伤到了脑袋，倒是颇为棘手。”他转身看向我，“虽不致命，但你的家人一定急疯了。”

“没关系啦，也许我本来就没什么家人呢，你想啊，一个人又是中毒，又是掉水里的，估计也没人待她好的。”我试图宽慰他，“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啦！倒是你……”

“等你毒解了，我们再一起去找伯父请教，或许这卦象中还有转机也未尝可知。再者，卦象又没说我何时死，许是救了你的几十年后呢？那时候我估计也活的差不多了。”他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

他身上的蓝色云锦长袍边缘被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我发呆似的瞧着他那银色的面具，猜想着面具下的脸。

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温暖、最美好的人了吧。

夜风刮过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去了。不多久，果然有哑仆敲我的门，咿咿呀呀的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我出声允了那仆人进门后，才发现她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

她朝我比划了一下，我立刻就懂了，她要替我洗漱擦身。

我点头应允，感激于她的体贴细心。

一番梳洗之后，她又扶着我躺下，并掖好了锦被，又朝我比划了一会，才出门去了。

我晓得那意思，是叫我有事就喊她，她今晚会一直在门外候着。

今天已然累极，但我躺在床上后，神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

次日醒转之后，已是日上三竿了。我急急唤了哑仆进来帮我洗漱，方衣冠齐整，林云初就带着竹沥进来了。

“姐姐，你今天想吃什么？”竹沥笑嘻嘻的跑了进来，“你只管说，等下我让厨房去备。”

“这么好？我想吃菌子，怎么烧的都行！”我舔舔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那丝鲜美。

“好！”竹沥一溜烟的跑走了。

“昨夜我先配了些药出来，你每日按时服用，过些时日手臂会慢慢恢复知觉，可以做些不花力气的事情。”他温言道，“手能动的话，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我闻言脸上一红，赶紧岔开话题：“你之前说这毒需要很多种草药，你们这里都有吗？”

“先用有的配着看，这毒还需要细细研究琢磨，天药谷的药材十分丰富，就算缺个一两味，届时我再去采便好。”他将手里的纸包递给了哑仆，示意她去煎药。

“方才我去找过二叔了，请他帮你做副轮椅，这样往后你出行也方便些。”他又坐在了我的塌边，从锦被下翻出我的手，搭了两根指头上去号脉。

感知不到他的手指，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了异样的感觉，一定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独特，让我又罩在这清新的香味之下脑子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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