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只会在市井中吹牛插科,但是似乎很要面子,急得脸都红了,“小伙子,你年轻,我不跟你计较。你哪知道其中的事哦!哪是我们不帮补她们哦,是我们不敢去高攀人家哦!我老伴的弟妹,后来改嫁的可好了,做了官太太,衣食无忧的,孩子也管得好,哪轮得到我们去接济,接济我们还差不多呢!”
杜剑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都是亲戚,哪能分个贫贱高低才走动呢?”
老头摇摇头,“也不光是因为她们阔了,我们还穷才不走的。中间还有很多缘故呢。”
“啥缘故?”杜剑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二锅头,“跟您老人家聊得来,都想喝两杯了,能把您那自家腌的咸菜来一点儿。您反正也要收摊了,陪我喝两杯?”
杜剑问第一句的时候,老头的神态很抗拒,可是说到一起喝酒的时候,老头的眼睛都亮了,连忙盛了两碟咸菜过来,又拿了两个碗,杜剑把那瓶小二锅头平分着倒在了两个碗里,先喝了一口,笑道,“大爷,您刚刚说您和您老伴为啥子不跟亲外甥走动了?敢情还有故事啊?说给咱们开开眼界呗?您看这俩闺女,刚刚才毕业出来的,啥见识都没有,你也叫她们长长眼。嘿,你俩可听好了,像大爷这把年纪的人啊,那本身就是一本故事书,他们这辈子经历的,是你们在书里电视里都见不着的!”
老头被杜剑几句话一吹一捧,又喝了两口酒,简直北都找不着了,原本满是褶子的老脸染上了红晕,人似乎都年轻了,又神神秘秘的朝四周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这中间的缘故啊,可真的大了去了呢,要是搁半个月之前,我老太婆都是严禁我跟任何人提起半句的,我们也守着这个秘密快半辈子了,就算是再穷困潦倒,也没有去找过他们。但是现在,那个人都死了,这秘密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了,再说你们也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嘿嘿嘿。”
杜剑和曾锦姿相视一眼,神情都开始谨慎。
“大爷,您说话也说明白点儿啊,说这半天我半句都没听懂,该不会是就喝多了,舌头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吧?”杜剑又用上了激将法。
偏偏这老头还就爱上套,“我清醒着呢!哪里糊涂了,我这说得含蓄,是因为事关人命,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年害死人的人,现在也死了,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杜剑脸色微变,“害死人?”
老头哼哼唧唧的笑了两声,“是啊,我老伴那个弟弟啊,不是英年早逝嘛,二十刚出头就没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出了意外死的,但是不是的。”老头压低了声音,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好像这样别人就听不见了似的,“他是叫人害死的哦。”
“害死的?!谁?”
老头脸色有些为难,看得出来很犹豫,但是又喝了两口酒下肚之后,酒壮怂人胆,话便多了起来,“你们都是警察,本来这件事该烂在肚子里的,别说给你们说了,就是跟寻常人都不能说的。但是现在呢,这个把我老伴弟弟害死的人,也死了,而且也是叫人害死的,这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跟你们说,也就没什么了,你们总不能跑去治一个死人的罪是不是?”
老头说着又把碗里的酒全喝光了,杜剑不失时机的把自己面前几乎没有动的酒也推到了他面前,老头又夹了两筷子油炒花生米塞进嘴里,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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