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轰鸣雷声和枝状闪电,他在几个被点燃的时间缝隙中看清了孩童的脸。暗红色的头发如蛛网一般铺陈在地板上,像是喷射的血液,又像是连接心脏的血管。
“别怪我,别怪我。我也只是想活命。”他默念几遍然后呸了一口,身子微微倾俯,他与那张面庞越来越贴近,而当手指触碰到干草垛所堆成的枕头下的纸币时,那双与自己所贴近的眼眸忽地睁开。
与此同时屋外的闪电直挺挺砸向地面,一瞬间的白光让他狠心将右手刀片插向小孩脆弱的喉管。
在被仇家追杀前他曾经是个医生,他知道怎样切开皮肤是最省力的。指压式垂直捅进皮肉中,而后顺畅地下滑,不能有一丁点的停顿,像用锯子锯树那般歪歪扭扭的是不可取,因为会切断其他血管。
还带着体温的炽热血液飞溅到腮,躯体挣扎撞击着地板。该死!为什么他的血管会如此坚硬!
刀片插进去就像是插入即将凝固的水泥中——根本无法拔出!
他顾不上别的,只能收回摸到纸币的左手以便协助另一只手。又一阵雷声敲打着他的心弦,黝黯的教堂被点亮……
不过与一闪而过的白光不同,这刻在他面前的是一对赤金色的眼瞳!不断有菱形叶片在变形,愈发明亮的瞳孔带着皇帝般的威压。
他的手在颤抖,视线忙不迭地地移开,仿佛眼前的不再是幼小的孩童,而是蛮荒凶兽。也因这一瞬的失神,他被反扑在下。强大的力让他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面,原本渴求所有人都不被吵醒的他破天荒地希翼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可是,什么都没有。
悬在壶口的心还在加速。他记得自己把刀插进了红发怪物的喉管里,可事实上那人的手掌血肉模糊,大滴大滴的血珠涌出,深可见骨,而他的喉管只有一抹红色划痕。
或许这个偷猎者再也无法知晓真相,因为他已经被那个不足他膝盖高的孩子杀死。死前瞳孔瞪大,嘴巴张开,就像是在非洲跋涉的旅人遥遥看见向自己飞扑而来的狮子。
喉管处的鲜血若喷泉一样刺出,尽数撒在孩童的脸上。他看起来并不轻松,眼角和耳蜗都有血迹流出。
时间零带来的副作用令他无法再维持神智,所以他直愣愣地向前倒下。就同被积雪压断了的松柏。
“这就是…时间零。”有人冥冥自语。她倚靠在教堂的门框上,长若瀑布的头发垂至腰。比起她艳若桃李的长相,更吸引二人注意的是那头发的颜色。
——暗沉的酒红色
“妈妈?!”站在维希嗣身旁的“他”忽然开口并向女人的方向跑去。已经转身离去的女人身姿婀娜,耳畔的碎发被她撩至脑后。蓦然她停下脚步,旋即转头。
高挺的鼻梁和长如蝶翼的眼睫,明是随意一瞥可维希嗣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被调动。在无数纪录片里猎豹在捕食猎物的奔跑都像是一部狂暴的美学欣赏。从侧面拍时,奔跑起来的腿部肌肉是如此完美。
狩猎就是血腥的,猎豹喜欢追逐和他一样快,亦或者比他快的动物,刺激从每一块肌理蔓延全身。
可现在维希嗣不是那个即将追逐猎物的豹子,他是竖起全身防备的羚羊——等待着下一秒地狂奔。
维希嗣本就是个凭直觉行动的生物,现在他的大脑雷达疯狂作响。眼前的人不再是疑似母亲的存在,而是凶悍且无法估量战力的雌豹。
他就是有种预感。女人知道这幕的发生和结束,也知道这看起来空荡的位置实际上站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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