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黎明破晓前

在现行的历史教科书上那是第四纪冰川末期，大地荒芜，两极冰川往内陆延伸，幸存的动物只能苟活于大陆的南端，可在这些壁画上那是文明繁荣的时代，一个伟大的种族在各洲竖起了高耸入云的青铜柱，围绕这些柱子建造了城市，城市里的通天塔顶部建有庙宇，宽阔的皇道把这些相隔遥远的城市连接在一起。

在《神国画卷·古之堪舆》中记载：那时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为群龙的领袖。黑王第一次创造了白王，而白王作为祭司辅佐它，在这个双王共治的时代连暴戾的龙众也不敢轻易地挑起战争，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苍茫的大海中龙蛇夭矫，大地上矗立着巍峨的城市，纵横的道路跨越大海，黑色和白色的龙并肩悬浮在天空里，各伸一只手，握住同一柄黄金权杖。

但龙类从来不是安逸于现状的废物，它们的骨血里渴求战斗与纷争，所以白王发动了叛乱。

这也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这位王对自己的所有血裔使用言灵·神谕，这是可以克制言灵·皇帝（黑王所使用）的言灵之一。

白王叛乱的时候，黑王面临的几乎是灭族的灾难，因为黑王创造出了和自己不相上下、唯一能挑战自己的存在；白王欺骗人类，许诺说在战胜黑王之后给予他们自由，因而得到人类的帮助，但最终仍是黑王获胜。

诸神黄昏，白王叛乱被镇压，所有叛乱龙族被杀死，白王血裔衰落。黑王在北方立起青铜柱，钉死白王。

经过六个纪元的冰封，白王的力量终于衰竭，于是黑皇帝将白王和铜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为灰烬，又吞嘴了那些灰烬，取回了之前他赐予白皇帝的力量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抹掉了白王和她的血脉;黑王吞噬白王之后，痛苦地吼叫着飞到天顶最高处，又直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严冬的坚冰，来回往复七次;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冰海铜柱表记录了漫长的战史和叛军的下场。

——《冰海残卷》

06/

维希嗣推开门。昏暗的屋子拐角天花板上结满了蛛网，地面脏乱并堆满数不清的人。

堆满，数不清，人。

很奇异的组织语言表达，但这是维希嗣缺氧的大脑唯一能反射出来的内心想法。茫然缓慢升起，就像是太阳日复一日地爬行。

他不可置信地踏出第一步，表情慌乱得和被抛弃的幼犬没区别。鞋尖所指之处有一个背对着他的小孩，小孩生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上边沾着棉花、麦穗、枯草还有没有认真打理的团状结节。

他蜷缩在那。

——以一个安全的姿势，在母亲的小腹里他也是用这样的姿势度过动荡的六个多月。

维希嗣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从记事起他就在这贫民窟里待着，疫病枪击所带来的死亡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

他忽的蹲下伸手撩开孩童暗红的发丝，在与那双粉眸对上时仿佛有湖水被风吹拂。

静默是不算明晰的夜晚，对峙是写满故人之名的坟墓。

小孩眨了眨眼，用那双与伊卡洛斯别无二致的眼瞳注视着他。

“你是谁？”幼小的身体支棱着爬起，木地板上的灰尘粘在他苍白的手肘上，像极了被掐后留下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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