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三周目：捡猫（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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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桥从不怀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1.

沉默许久的1008系统在此刻出声。

“哈~”声音低沉，尾端上扬，是十足十的嘲讽。“你又一次失败了。”它欣赏着许淮桥苍白无血色的脸。

赫然，许淮桥的表情将它取悦。

即使骨头再硬再难啃，那也只是根骨头。

1008宿主这样的人，只是需要再多一点挫折。年轻人么，年轻气盛，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全世界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他们从来不回头看过去，也不屑于同黑和灰走在一个行列里。

1008系统要做的仅仅是将他再关回笼中，让他做回那只百灵鸟，只在被需要的时候歌唱，只在被需要的时候现身，其余他什么也不用做，他只要安静地待在笼子的。

要安静，要乖巧，要温顺，要无害。

就像是第二世的瞎眼女巫可以掌控就行1008系统看向任务栏的好感度，本来在五条悟对1008宿主的好感降到负数时，它就应该将他抛弃，谁知那位大人说：“这样不是很好吗？留着再观察吧。”

2.

许淮桥觉得胃内翻箱倒海，伊地知在护送他回去时频频抬眸从车内后视镜打量他的表情。从那面镜子中他看见少年迷茫的侧脸，他想要开口说出几句带有安慰的话，可真正从嘴里挤出时语气干巴又生涩，就像是未成熟的青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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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桥掏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犬饲罂的哥哥犬饲楝，请问犬饲罂还在学校里吗？”

“哦？不在？不好意思问一下，是谁将她带走的？”

伊地知将窗户打开，风从四面八方涌进车内，伊地知看见远处天空变为灰色，乌云已将太阳遮住。带着湿漉漉气息的风让伊地知觉得车内变得沉闷、变得难以呼吸起来，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将窗户关上，而后打开空调。

3.

许淮桥抵达事故地点时周遭没有一个人，看样子是高专事先将人清扫干净了。

记忆中的家变为废墟，它散发着呛鼻的碳味。伴随着烦闷的风，许淮桥的眼睛里好像进了碳灰，所以他揉了揉右眼，然后一步步向那团灰色的钢筋骨架走去。

他在此刻发觉这房子是如此大，是如此空，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钢筋骨架犹如在悬崖上展开翅膀却没有飞翔起来的幼雏，它的尸体在谷底被遗忘。

许淮桥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翻找什么，只觉得大脑空荡。灵魂飘然离开身体，许淮桥就这样飘在半空中，他冷眼看着那具身体机械性的挖掘着。

直至一滴水珠的坠下，它打在了许淮桥被碳染黑的掌心中。被晕开的黑色液体从手心滚到手腕而后掉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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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当真吗？

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找他们的尸体？

不是一直恨他们吗？

为什么要不断播放那句“我们永远爱你”？

他咬紧下唇将眼泪憋回，他恶狠狠地盯着那块将自己掌心烫伤的金属液体，他不敢闭上双眼生怕闭上的那一刻会有清泪从眼角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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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值得吗？

你一直在心里说他们是假的。现在这样是装给谁看？自己感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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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桥企图通过一句又一句的询问和答复凌迟自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所以他也明白这把刀该往哪处割是最好的。

4.

雨越下越大，许淮桥却怔愣在原地，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庞然巨物。时间的指钟被拨回，他又回到7岁那年站在雕花大门外透过缝隙窥见到的望不见尽头的花园和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的尖顶建筑。

男人牵着他的手漫不经心说那是以后他们要生活的地方。

许淮桥发出讥笑来，他将额前被雨打湿的碎发往后撩。

名为恨的情愫在他体内滋生，像历经无数次洗涤仍旧顽强在绸缎上的黑渍，像奶油过多让人尝到一口就呕吐的蛋糕。

它的外表看起来是如此高端完美，可当你仔细观察时，当你品尝时发现——它早就烂透顶了。

可它又是寒冬里许淮桥用身体呵护的火苗。

纵使渺小，纵使它的火焰烧灼着许淮桥的胸膛和掌心，纵使它带来的暖意过少失去的又太快。

所以他恨啊，恨自己连这点暖都要记上好久。

恨到在那间大宅里将所有的念想都寄托在许淮枝身上。

可当恨消散时……

许淮桥颤颤巍巍地站起。

恨消散时，会袭来心酸，好笑，空虚。

而当他转身看见被雪弥漫的苍蓝色天穹时。纷飞的雪粒骤然被狂风吹起，许淮桥的视线模糊起来，他隔着十五步笑问：“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有人穿过狂风暴雪走到他的身前。

五条悟垂下眼帘说：“是来捡一只不爱回家向往自由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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