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绿宝石

“末先生，从废墟中找到一个女孩。”

男人套上手套，快步走了出去。

“带我去看看。”

幽暗的牢房里，她光着脚站在地上，脚上银白的镣铐十分刺眼，眼中却充满着纯真与无邪。

那是他永远忘不掉的眼睛，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寂静的牢房中，她只是站在那，就取走了他的心。

“你是谁？”

“要叫我先生。”

“先生？”

“嗯。”他的眉眼中满是柔情，不由自主地去触碰牢房的锁，却被看守的侍卫拦下。

“末先生，这个女孩身份不明，您不能打开牢门，家主要是怪罪下来……”

“打开。”他淡漠地瞥了侍卫一眼，“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他走进牢房，拉起了她的手。

从那以后，一脸“生人勿近”的末先生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末先生，我想吃糖。”

“末先生，陪我玩。”

“末先生？”

“末先生！”

东方末专门为她建了一个小花园，阴暗的庄园从此有了明媚的色彩。

凉亭下，他双手交叠，看着女孩荡秋千。

庄园管家穿过长廊，神色匆匆。

“末先生，查出来了。”他在他耳边低语，“她是蓝家的人。”

东方末端起红茶的手一顿。

一个多月前，他刚暗杀了蓝家老爷子，烧了蓝家府邸，自以为灭了全族。

然而，他漏掉了一个女孩。

那个在他驱车离开时，站在废墟中的女孩。

绿宝石般的眼睛。

茶具被重重摔下，发出来杯盖与杯壁碰撞的响声。红茶洒在桌上，一滴一滴洒落，像极了他杀完每一个人后的双手。

入夜，他来到她的房间。

“先生？先生你来了！”女孩高兴地从床上蹦起，“今晚的睡前故事是什么？”

他看着女孩的笑颜，心如刀割。

“对不起……”

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三个字。如今道来，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低下头，没有感到一丝耻辱，取而代之的是占据内心的负罪感。

“末先生。”她踮起脚跟，拉住他的手，搁着布料去感受他的温度，“为什么要道歉呢？您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二十多年来他杀了太多的人，双手沾满罪恶的鲜血。过去不以为然，如今却一直带着手套，只是为了不玷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先生，这是什么？”

“匕首。”他将刀壁擦得光亮，“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怎么会呢？先生。”她咬了一口点心，含糊不清地说，“您将我保护的很好啊！”

明朗的声音，俏皮的双马尾，是以前从不曾属于这个庄园里的东西。

“末先生，蓝老爷子生前私建的组织把小姐救走了。您看要不要……”

“不必。”东方末打断他，“让她去吧，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事。”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直到六年后的某天，他再次看见了绿宝石。

“先生！”她扑入他的怀中。

“你怎么回来了？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走！”

“可这是我的家啊！”

他怔住。

六年不见，她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一袭白裙，像是从花丛中来。

“先生，他们一直在骗我说，你杀了我的家人，要我去报仇……”蓝天画揪住他的袖口，“这怎么可能呢？我才不信！”

“如果灭了你全族的，就是我呢？”

什么？！

傀儡线悄无声息的出现，牵制着女孩的行动。

“先生……”

东方末眉头紧蹙，声音却是漠然：“杀了我，用那把匕首。”

“不……不要。先生……”

她不受控制地推过去，东方末没有躲闪，也没有站定，任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

“先生……”

她骑上他的腰身，缓缓举起了匕首。东方末日思夜想的晶莹眼眸中，噙满了泪水。

“先生……我不想……不想伤害你！”

一切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瘦小的女孩站在废墟里，绿宝石般的眼中对未知充满了好奇。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守护她。

鲜血四溅，傀儡线消散。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自由了。

“先生……”

只是心，再也不是无拘无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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