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之别（二）

千仞雪剧烈的咳嗽起来，随之吐出了一口血。

“你别再说话了，否则……”胡列娜在一旁说道。

千仞雪闻言，她笑了一下，“曾经我好恨你的，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妈妈……她对你那么好，还把你当成下一任教皇去培养，你拥有着我一直奢望的东西。”

“可我现在不恨了，你确实……比我更适合……成为她的女儿……”

比比东紧紧的抱住了她，千仞雪的话刺痛了比比东的心。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在乎她，自己心里有女儿的存在啊……

可是为什么她被自己伤了，为什么……

如今胡列娜好好的活着，千仞雪也真的这样了，如了她曾经的愿望，可是她心好痛，她不开心，她一点都不开心。

“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比比东靠在千仞雪的脸上，有些卑微的说道。

胡列娜缓缓看向比比东，这是胡列娜跟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比比东如此卑微的祈求别人。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即将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威风凛凛的老师了。

比比东突然抓住了胡列娜的手，说道:“娜娜，你救救她好吗？你救救她……”

胡列娜的眼神有些悲凉，“老师，连您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做得到呢？”

“别白费力气了……我一直都欠你，如今我便把这条命还给你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千仞雪的声音变得很微弱。

她松开了千仞雪，有些愤怒的站起身，她眼眸尽是悲痛，她说道:“不...不！千仞雪你给我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承认你！”

“我...我这一生也从未被你承认过...”

这话让比比东彻底愣住了，好像是吧，自己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可是她现在想承认了，还来得及吗？女儿还需要吗？

“不可以！你不能死！”

千仞雪再也没有理会比比东的叫喊了，不是她不想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她的话，她可能……要死了吧。

千仞雪最后看了一眼比比东，朝着她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这一笑，即是永别。

“千仞雪？千仞雪！”胡列娜摇了摇怀里的人，只是她再也不能给予回应了。

比比东见状，她的心彻底碎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千仞雪侧面，她没有流泪，此刻的她流不出泪水。她只觉得身体麻木。她还是不能接受，女儿死了，是她杀死的。

“不要！！”

“雪儿！”比比东把千仞雪抱了过去，看着女儿苍白的脸颊，她心如死灰。从来没有一刻，是如现在这样痛苦的，她哭不出声，也流不出泪。

“雪儿……你真的离开我了吗？不可以的……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了……”

这一刻，比比东的脑海里浮现出幼年的千仞雪，长大后的千仞雪，刚才对她笑的千仞雪。

曾经千仞雪对她所有的爱无一不被她想起。她哭了，这是她此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这个女儿哭泣，因为这个女儿如此痛苦。

很久以后。

比比东依然抱着千仞雪，她不愿松手，虽然她知道她已经死去。

胡列娜本来是一直在她们旁边的，老师失去了女儿，那她肯定是要陪在她身边的，但是比比东让她离开了。

她只想单独陪着这个二十多年来从未正眼看过的女儿。

不知为何，大雪纷飞，难道是因为这位天使神千仞雪在嘉陵关陨落了，上天也对她的死感到悲哀，所以下了这一场雪呢。

比比东双眼空洞，此刻她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她无神的眼睛看向这些飘落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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