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前几日来的那算卦的老太婆说你有灾，要当成女孩子养，你还真留起长发了？”

少年肆意妄为的撑在一颗开叉威武的老树上，俯视着树下坐着的一个娇小身影

“我倒是不相信那老太婆的胡话，但是你这诡异的特殊还真让人毛骨悚然——”

付从仍然缩在树底下一个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

“别哭了，真娘娘腔，那些笑话你的男生我早打回去了，你哥我整日要忙这忙那的帮着爸妈干活计，你好歹争口气别让我操心”

“哥哥，那些人说要把我送到实验室去接解刨……解刨是什么？是把人活生生切开吗？”

沉默了许久，付从发现付行并没有搭话，疑惑的出口“哥？”

付行从高树上一跃而下，踩到枯叶上

叶子不堪负重的哭泣悲鸣，付从不解的看着哥哥

付行伸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发，嘀咕了句“还挺软”

“你放心吧，到时候你哥保护你，天塌了你哥顶着，你个小矮子委屈个什么劲”

付从被他按着脑袋，没能看清他的面貌神态，也没能从表面平静而内心汹涌的气味中分辨出什么

是悲哀，是难过，还是怨恨，憎恶？

有恶心吗？有怜悯吗？有不舍吗？

付从……不，扶桑不知道，他好想看看付行的表情，是否跟当年亲手卖走扶桑，转头时留下的最后一个眼神一样？

耳畔只留下一阵鸣笛，扶桑视线逐渐模糊下去，手掌被刺穿的痛密密麻麻传到了扶桑的脑海

老板娘终于挣脱了扶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被烧断的木头从头顶坠落，挡住了视线

痛，太痛了

“师傅……师姐……师兄……救救我……”

扶桑无意识的呻吟，他很想大喊，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哥哥……救救我”

你不是说保护我吗？

骗子

记忆又回到那天

钟鼓锣声响彻天际，参拜风光猎奇荒诞

付从四肢被捆绑，被死死的订在祭祀台中央

诡异神秘的文字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只扭曲的身躯汇集在一起

台下的人，神情皆是疯癫，身穿着病号服，有些甚至衣服上还带着新鲜的血污

祭祀，意味着付从从此以后正式成为一个“圣女”

刚被带走一个月的付从，即使被多次洗脑，也架不住恐惧，害怕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些眼泪被两边看守的人用瓶子装了起来，更有甚者上前舔舐他脸上的泪痕

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可惜嘴里被纸团牢牢堵住，连呼吸都是困难

身边走来一个人

他走到扶桑面前蹲下，贴近了他

那是个精神病，同时命数也不多了，死气与浑浊的臭气冲入付从的鼻腔，让呼吸更加困难

“你好啊，我叫风典”

他的嗓音仿佛哑了似的，苍白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危险的眯着

但当时的付从并没有去注意他

在风典遮挡的地方，露出一个不同于病号服的熟悉身影

看不真切，也难以描摹他的神色，但是扶桑知道，那就是他

他的哥哥，付行

付从以为他是来接他的

但是那道身影似乎喃喃自语了一会，却转身离开了

付从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如果付从并不近视，他一定能看出他哥哥的口型，说出了什么

他说: “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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