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礼看着院子中桃树,蓓蕾初绽,朵朵桃花如霞一般。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早先在这院子中种下这两棵桃树,想着给未来的妻子住的,希望如《诗经》中的桃夭一篇中所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如今,妻子有了,但恐怕也要在这春日过去,如花一般凋零了。
李存礼让望杏退下,一个人站在李言之的房门口,不说话也不动。
就算治好李言之的郁症,他们终究还是没有结局。大婚之日,合卺酒未喝,也未结发,又怎能长久。
这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
李存礼想,他一介蛮夷,娶了李唐的公主,而不是尚公主,他觉得自己攀了高枝。如今又有了长宁,试问有哪个蛮夷与他一般?
与她夫妻一场,也不算白来一遭这世间。
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的花瓣在空中飘荡。风将那花瓣带到了院外,李存礼不由得想将李言之带出去。
李言之一直都想出去,若让她出去那也许会心情好些。
他刚想转身推门,但想着李言之不想看见他,不然又要生气了,便离开了夕照院。
——
李言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总是时好时坏,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猜测,自己好像是自从怀孕后就有一点这样了,她觉得怀孕害死人,不会再生第二个了!
她回想着自从嫁给李存礼后的记忆,脑海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说着一些话,听了之后心里更烦躁。
“你哥哥已经死了,你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你的丈夫不喜欢你。”
“没有人想要让你活着。”
“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李言之捂着耳朵,想要屏蔽这些声音。“我还有长宁,还有兰秋...”
自从醒来后,这个声音愈发猖狂,睡觉的时候还会梦到有人一直在说这些话,让李言之眼下乌青,人也憔悴了不少。
深夜李言之还未睡,但她听到了开门声,立马合上双眼假寐。
脚步声愈来愈近,随后听到了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李言之便感受到有个人躺在了她的边上。
淡淡的皂角香。
她明了,是李存礼。
李存礼将李言之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的背,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他习武,自然感受得出李言之的呼吸声不似熟睡,就知道她在假睡,但也没戳破,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好久都没有抱李言之了,觉得她有些瘦了。
李言之闭着眼,不知道李存礼要搞什么,大半夜跑来她这,在搞什么鬼主意?但感受到李存礼只是单纯地抱着她,还亲了下额头,就什么都没干。
李言之觉得李存礼比先前过分温柔了。
若是他干些别的事,李言之就不装了,直接把他赶走。但李存礼实在太温柔了,李言之又对温柔的人凶不起来。
有点为难人。
一边是讨厌的李存礼,一边他又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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