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下）

笑面出现的时间卡的很好。

因为亦倚拖的那一点点时间，笑面成功再次使用传送从奇点空间到了零号身后，并第一时间把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以防止对方直接行动。

笑面：零号，我们能谈谈吗？

他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所以直接开口喊了零号的本名。

零号：……等我处理完公事。

零号快速忽略了笑脸那略有些哀求的话语，面无表情地拍掉了笑面的手，语气冰冷。

零号：没有下次。

笑面：……

笑面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他意识到零号这次没心思跟他乱扯胡话，他完全投心于任务上了。

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笑面：拜托了，就谈谈……

他试图以软化态度的方式以此换取零号的心软。

零号：笑面。

零号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对上了笑面的目光。

零号：审判庭要求我尽快回去，我没时间在这里继续玩过家家的游戏。

零号：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所以你也不要插手我的工作。

零号：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一点从未变过。

这是零号第一次对笑面说了这么多的话。

但字字诛心。

一股无名火从笑面心底腾升而起，又快速被难言的酸涩掩盖，笑面抿了抿唇，艰难开口道：

笑面：……我明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笑面：你……太急了。

零号：……与你无关。

零号回过头不再继续与笑面对峙。

零号：这是我的工作。

笑面：……

笑面沉默了一会儿，泄气一样地叹了口气。

笑面：我只是想让你再多陪我玩一下……你们执法者还真是敬业。

零号没理他。

笑面：好吧，那作为合作伙伴，总能来个临别该做的一点事吧？

零号：……？

零号迷惑地扫了他一眼。

笑面见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无所谓地笑了笑，张开了双臂。

笑面：抱一个？

零号：……

零号凝视了他三秒，然后嫌弃地收回了视线。

笑面就知道零号会是这样的反应——本来嘛，这样神经质的行为就藏着他的私心。

如果是之前，或许笑面会选择直接放弃。

但这次，他不打算再继续忍下去了。

这样的一个拥抱，他等了太久了。

在众目睽睽下，笑面忽略那些异样的目光和已经表明了拒绝态度的零号，直接从后面抱住了零号。

零号：！

零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笑面会在他表明了态度的情况下仍旧做了这个让他感到排斥的行为。

他能感觉到笑面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后脖颈上，带起一阵阵难忍的酥麻感。

手下意识地抬起就要回击，却在真正动起来之前又被强行止住。零号不想再伤到笑面，之前的误伤让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零号：笑面。

他皱眉，意图用冰冷的语气警告笑面逾矩的行为。

笑面：……对不起。

笑面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悲伤与无奈。

零号：……你……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零号的思维短暂地停滞了一瞬，然而还没等他仔细深思笑面道歉的内涵，零号眼前突然一黑，身体直接失去控制倒了下去，被笑面死死抱在了怀里。

笑面：对不起……再等等……就快结束了……

笑面喃喃着闭上眼，抱着失去意识的零号沉默了许久，最后冷声道：

笑面：希维尔，看好他，我去办点事，之后就一起回神界。

他睁开眼，原本戏谑轻佻的眼神变得冰冷，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属于领导者的气质，冷酷无情。

身后的希维尔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欠了欠身，随后将昏迷的零号小心翼翼地用茧丝包裹了起来。

亦倚有些惊悚地看着笑面，恍然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亦倚：你……你真的对他下得去手啊？

她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笑面看着被茧丝包裹的零号，眼神决绝得可怕。

笑面：……我不会让他再回到那个地方的。

亦倚：你不怕……

笑面：无所谓，我应得的。

亦倚看着笑面冷酷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失语，但很快就放弃了去探究。

亦倚：好吧，那现在该兑现你对我的承诺了。

笑面：我知道。

笑面收回了视线，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从突然袭击零号致使他陷入昏迷开始，他的计划已经来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必须继续做下去。

笑面：稍等，还有件事。

亦倚：？

笑面伸手在空中一抓，本来还有些疑惑的亦倚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骨头！

笑面：把金吐出来，快点。

笑面懒得跟老骨头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催促道。

老骨头：臭、臭小子你——

老骨头显然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人从其他空间抓出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骨头：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在看戏而已，你干什么……

笑面：安莉洁呢。

老骨头：……

笑面：再废话我不介意直接把你剖开。

老骨头：你……

笑面的手轻轻一虚握，老骨头顿时感觉到自己周边的空间开始扭曲，当时就慌了。

空间扭曲的程度够大的话是他真的会被粉碎的！

凯莉：笑面！你给我住手！

凯莉从被零号差点误杀的情绪里缓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怒气冲天，几记星镖直接冲面招呼了过去。

笑面压根没理会她的攻击，他知道希维尔会帮他应对。

希维尔：滚远点，别打扰主上做事。

冥蝶出现，冲笑面而去的星镖尽数被截住，希维尔抬眼看向怒不可遏的凯莉，满脸淡然。

希维尔：你没资格同主上动手。

凯莉：你！

笑面没心思去管凯莉那边的闹剧，他冷冷地看着老骨头，嘴唇微动。

笑面：放他们出来，我让你和凯莉活着离开这里。

笑面：或者，我不介意杀几个局外人。

老骨头：……

老骨头犹豫着，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金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金：放我出去吧，没事的。

听到金这么说，老骨头便将金吐了出来，他最终还是把凯莉的性命摆在了第一位。

格瑞：金！

格瑞的神情为之一振。

银爵：什么……

银爵难以置信地打开了他认为包裹着金尸体的锁链，却发现里面包裹的只是一个冰块。

他被耍了！

见金出现，笑面冷笑一声，将老骨头扔到一旁，同金对立。

笑面：辛苦了。

金：你想做什么？

笑面：我想做什么？无非就是让某个答应了要帮我的家伙滚出来收拾烂摊子而已。

金：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答应过你什么啊？

笑面：我也没说是你。

金：啊？

笑面：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滚出来干活。

金：……你在和谁说话？

笑面：你闭嘴。

笑面皱眉，注视着金的眼神也有些变得颇为不耐烦。

笑面：我时间有限，你最好现在就出来，否则我就只能采取措施了。

笑面：还是说，闲太长时间导致你的脑子腐坏了？

金：……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这句话自金嘴里脱口而出，但金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不是他说的！

笑面：得了，赶紧出来，我不想看到一个神经病在我面前表演双簧。

笑面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会儿，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笑面一直在看着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

金的身体泛起一阵金色的光晕，紧接着一个金色的影子从他体内脱离，逐渐在空气当中凝实，最后稳稳站立在了冰面上。

创世神：是是是，催死人了。

男人拧了拧脖子，叹息一声。

金：你……你是……

创世神：啊，你好啊金。

创世冲还有些发蒙的金笑了笑，而后看向笑面。

创世神：你做好准备了？

笑面：废话。

创世神：行，那我……

亦倚：你是……创世神？

亦倚打断了创世的话，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亦倚：你……你不是……

创世神：嗯——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就当我假死了一次吧，我的眼睛。

亦倚：所以你都知道……

创世神：嗯，是的。

亦倚：……为什么？

创世神：命运无常。

亦倚：……不，不，你骗人。

亦倚的眼眶红了，她似乎在试图欺骗自己去相信什么事情。

笑面：他没有骗你。

亦倚：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亦倚：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亦倚嘶吼出声，情绪显然失控了。

笑面凝视着她，语气平静地道：

笑面：他当时的状况的确不允许他插手你的事，事实上他连维持自己‘活着’都有些困难。

他说着看向创世神，忽然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如果当时不是他路过顺手捞了一把创世，他估计现在创世连魂都没有了。

亦倚：……

亦倚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再次开口。

亦倚：是谁？

创世神：神使。

亦倚：为什么？

创世神：他们同曾经的我一样陷入了绝望。

创世神：陷入了……看不到出路的绝望。

创世意有所指地看向下方那些被困在元力装置里的参赛者，眼神不忍。

笑面：我说过，乌托邦从来都不存在。

笑面只是冷笑，他当然知道创世口中的绝望指的是什么。

笑面：行了，闲聊到此为止。

笑面：要不要继续看你自己。

他看向亦倚，亦倚面无表情。

亦倚：继续。

这两个字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意外。

然而那平静下藏着的究竟是多么疯狂的情绪呢？

笑面：那么，该走了。

得到亦倚肯定的回应，笑面点点头，创世神会意。

创世神：我送你们去神使那里。

亦倚没开口，她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此刻变得灰暗，但同时又迸发出了另一种更为急迫的情绪——

杀意。

笑面：你不应该养那些狗的。

看着脚下逐渐刻画完整的传送阵，笑面突然开口说道。

创世神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神复杂地对上他的目光。

创世神：我知道。

笑面：呵……

创世神：谢谢。

笑面：做好你该做的。

创世神：当然。

笑面没再说话。创世神也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养的狗不听话，那就应该杀了吃肉。

给自己留下隐患是最愚蠢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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