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在找工作那年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绝望的丧尸潮。
她是第二批被丧尸同化的人,同样经历了丧尸的进化之旅,成为一批有智慧移动速度快不怕饿肚子的丧尸。
犹记得长长的、黑黑的指甲划开人类肚子的温热。她仍存着一点人性,只喝了丧尸们不要的鲜血。
天空倒没有因为人类的分化而染上半点阴霾,反而更澄澈更蓝,夜晚看浩瀚的星空是智商仍不高的千百的乐趣之一。
远方传来一阵阵丧尸的嚎叫,人类脆弱的城池再一次被席卷攻破,人类至今尚未进化。
他们没有拥有匹敌丧尸的体力、尖锐的指甲当武器,以及那满口锋利的牙齿,只能像远古时群居在一起用坚固的城池与空虚的人数抵御丧尸,给予彼此一点安心。
先去的丧尸虽说牺牲掉一批,但后来者都大快朵颐吃的很饱,千百灰白色的眼瞳迟钝的转了转,她嗅到了废墟里躲藏着的人类的味道。
别的丧尸得了什么有用的能力都会手舞足蹈告诉大家,唯独千百沉默寡言死死保守着能力。
淡淡的灰尘久久不散,她嗅到的新鲜的人味就在一块水泥板底下,应该是活不成了吧?
千百想了想还是掀起水泥板,看到了蜷缩在水泥板压塌不到地方的少年,他正颤抖着眼睫,灰扑扑的脸颊上混杂着些许凝固了的血液。
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是千百很久很久前见过的珍宝,尽管他对她尽展厌恶、害怕。
需要善意才能引诱走的小家伙?
千百小心翼翼蹭了蹭爪子上的泥土,接着她蹲下身像安抚幼崽般伸出手让他嗅她的气味。
看,她是无害的。
少年神色诧异,丧尸们恨不得把他分为八份吃掉,可她却想拉起他。
她没有用看待食物贪婪的眼神看他,更没有攻击他的欲望,只是平和的向他伸出手。
“你……到底是谁?”
一阵风吹过,千百有些迷茫的站起身,少年后悔问她而错过了丧尸为数不多好心的时刻。
千百撇撇嘴,不再理会少年离开了。
少年好似确定了她是无害的,一瘸一拐、亦趋亦步的跟在她身后。
千百因他离开了丧尸群,少年饿了她就去便利店给他找吃的喝的,需要休息就随手破坏一户人家的门。
期间有过几次交流,但少年看得出千百对于人类时期的记忆完全遗失。
少年不明白,千百为什么会照顾他?他幼年失沽,自幼便是游离在城市边缘的人,能轻易分辨单纯的善与别有用心。眼前总是一到晚上就看星星的丧尸,不是坏人。
她的力量与日俱增,然而人类研究得到进化的关键……他们不顾一切的生长、发育能力,形势急剧反转。
如今已是人类狩猎丧尸的时代。
少年看着躲在柜子后不敢发出声响的千百,温柔的笑了笑,也不嫌她脏恶像安抚般摸了摸她的头。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安抚千百后,转过身时他的眸子骤冷,他在某一日得到了能力,现在他想保护千百。
得到,献出。
哪怕手染同胞血液,也毫不在乎。
他的确做到了,带着千百东躲西藏,过着比丧尸时代更为艰难的‘地鼠’生活。
千百丧尸之躯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少年常常食不果腹只能吃地下管道里的变异老鼠或蟑螂。
可少年认为值得,能相互依靠已然是他最大的幸福,再奢求更多的话……就太贪心了。
千百还是死了,在他出去寻找食物时被路过的能力者悄无声息杀死。
腹部潺潺血液浸透破烂的衣服,少年抱着她的尸体面如死灰,身旁腐烂的苹果映照着她的血液,不干净不纯正的红色。
“千百……”她攥住少年的手臂低低说道,眼瞳里的灰白色逐渐褪去,似是恢复人类时候的神智。
回答了他们初见时他的问题。
少年默不作声,只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柔软的脸颊与她冰凉的躯体紧紧挨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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