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层的试练（二）

在子弹无比珍贵的情况下，她将从白铁甲鳗鱼身上扯下的的长肋骨当做长枪，凝神埋伏运气不佳的敌人。

说起这根肋骨，她与那只蓝红点缀的巨兽鳗鱼交战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还能闻到神水中传来的鳗鱼发怒的震荡……

刚进入鳗鱼缸里，倒是和她想象的大有不同。

原以为水的阻力会使她动作迟缓，缺少氧气也会影响动作与判断。然而这些预设却都被推翻——她发现自己竟能在神水中呼吸。

除了刚入水时肺部的空气还未没来得及排空，生生被神水挤压出去时有几分刺痛之外，她竟没有任何的不适。

相反，在水中她的动作更加轻盈。

她惊讶地看向海顿，却从对方一瞬的停滞中知晓这绝非常事。

海顿：“如此之高的神水适配性……”

海顿：“现有的‘高位者’之中……也只有那几个家伙。”

海顿：“有趣。”

此时身在缸中的林茶对此一无所知，但凭借着在神水中的轻盈翻身跃上白铁甲鳗鱼的头部。

她死死抓住那两只犄角，不管那只鳗鱼想怎么甩开她也无济于事。

毫无智慧的巨兽本能地被激怒，在水中激吼一声。强烈的声波震动神水，翻搅敌人的五脏六腑。

她早就发现这里与前世看到的剧情不同，并没有那个被夜击破的黑球。

所以她猜测，自己的考核内容恐怕是杀掉这只巨大的鳗鱼。

可她身边似乎没有能够有效伤害到鳗鱼的工具……为此，她疑惑地看向了海顿。

海顿：“神水便是波道使的武器。”

大概是出于对好苗子的欣赏，海顿破天荒地提示一句。

所谓的波道使，便是与管理者立下契约，并以此大量使用神水。

海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与鳗鱼缠斗的少女，他本只是想要简单的测试这个新人，看她在高浓度神水下能坚持多久。

可林茶的表现却完全超出海顿的预料，他并没有根据之前的打算将她放出来——白铁甲鳗鱼放眼整个塔中都是凶猛的存在，他压根没有指望少女杀死它。

海顿：“如果无法与管理者契约，恐怕就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他在赌这颗新苗的极限如何，为此甚至不惜将其损毁。

林茶听到了他的有意传音，抓住鳗鱼角的手指早已发白。她分出思维回忆番剧里主角与管理者契约的样子。

林茶：“可视化。”

闪现出的黑色锦囊不动不摇地贴在身前。

林茶：“契约……”

她声线颤抖但并无恐惧，使所有精神集中于一处。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静谧的水，还蜇伏着极具危险的生物。

那生物一阵翻腾，从并无层次之分的神水中钻了出来——像是突然从中诞生，拨开了神水的表里二层。

林茶很难形容她所见到的被称为“管理员”的生物——美丽与诡异在同一物身上交叠，她前一秒还紧绷着的精神忽然放空。

祂长着飞鸟的短喙，有三双银月似的眼睛。像是浮在水中的绸缎，如蛇般身体浮着柔和的光。祂似乎还长着鱼鳍一般的东西，像厚重的礼服蕾丝。

祂像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此刻，银色的眸注视着她。她似乎能体会到祂的情感，心跳与此共鸣。

祂的眼神是如此地悲悯，向困于险境的契约者共享自己的力量。

然而也如月亮一般，美丽的泡影会影响莫测的潮汐。在承受力量的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孔苏：“孔苏……孔苏……”

非男非女的声音传来，轻轻击打着听者的鼓膜。细小的声音直接于脑中滑过，使其听得无比明晰。

祂在告诉自己看重的契约者，祂的名字。

林茶：“孔苏……”

她记起曾经看到的异国神话，古埃及的月神似乎便是这个名字。

而那位管理者将她的话当做呼唤，从居中的第二双瞳孔中滴下一滴清泪。化作一根银色的细线缠绕在林茶手上。

就在一瞬间，她从契约的领域中苏醒。

脱手远离缠斗已久的白铁甲鳗鱼，无师自通地压缩鳗鱼周身的神水。

在她面无表情地操纵中，鳗鱼被压缩成一滩血水。

她无言地看向海顿，微微张嘴说了什么。

海顿自然判断出了这简单的唇语，却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说：孔苏……孔苏……

再后来的结果无需多言，从那一滩血水中仅剩的几根骨头也被她取走。

她躺在地上毫无力气，还听着海顿说她林茶也算得到他的教育。

很想翻个白眼，但又没什么力气。最后，她在昏睡之中被传送到了这一新的考场。

——

回忆到此为止，她全神贯注地听着洞口外的脚步声。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透。

她皱皱眉，决定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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