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宣战

千烑在邺城城墙上放血屠魔的时候，可谓是守城士兵们的视线焦点。

几乎每一位士兵，一找到和城中百姓闲聊的机会，就会添油加醋的讲述屠魔一事。

省去过分夸大的部分，还勉强能算是真实事件。

邺城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通明与文浩各自带着徒弟去辛苦的捡魔心。

魔心这东西，对包括魔尊在内的魔物来说，也是一种提升实力的宝物。

人心之恶念形成的聚合体被称为魔，最强的魔则会被天道指定成为魔尊，而魔心不再成为它的力量本源。

就拿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尊黑曜来举例。他在漫长岁月中拥有了魂魄与元神，即便某天他突然失去了魔心，那对他而言就仅仅是失去一部分力量，让他在一定程度内虚弱罢了。

也就是说，拿走魔尊的魔心并不会让他死去，他依旧可以吞食世间恶念以休养生息，然后卷土重来。

“那师父，千年前的九位天人是没有找到彻底杀死魔尊的方法，才只是把他封印了吗？”

文浩的小徒弟用自己道袍下摆，兜着沉甸甸的几十块魔心。

而他的师父文浩在不远处，一边把可以驱散魔气的符纸贴在地上，一边把魔心捡起来塞到怀里。

文浩停了停动作，回身斥他:“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干啥？干活去！这东西要是让魔族捡回去一个，饶不了你！”

“是……”

小徒弟灰溜溜的去捡魔心去了。

徒弟一走，文浩用手给自己扇扇风。

他怎么知道魔尊那点事啊，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自己当年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碰上同样初入红尘的小和尚，直接就打了起来。结果斗个两败俱伤不说，还被没钱没人又没货的掌柜方翔捡了回去。

那个时候的两人，表面上乖巧的给人干活赚钱抵医药费，结果却天天趁着掌柜不在就上房揭瓦。

他们哪里能想得到，后来会抚养那么多苦命孩子长大，又成立了如今的芳霏阁呢？

文浩心里不禁惆怅。

本来他是决心要当举世闻名的道士，受万人敬仰的，怎么就赶上魔尊重新出世，天下大乱了？

好死不死，还刚好在魔尊的死对头的徒弟的手下做事。

算了，反正他作为人族，最后一定会站到魔族的敌对面就是了。那还想这没用的做什么，继续给人族干活比较实在点。

这么想着，文浩伸伸懒腰，打起精神捡拾魔心。

——第二日——

“咚——！”

随着最后一个装着魔心的大包袱被放在桌上，通明念了句佛号。

小和尚也跟着念句佛号，然后心里补上一句“终于搬完了”。

小道士什么都没念，心里却也是一样的想法。

文浩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茶，便说着“大人谈事情，小孩子都出去”的话，将两个小辈推出了门。

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被关在门外，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抗议:刚才那个不也和我们差不多大吗！怎么他就能呆在里面？不公平！

门栓一上，通明便开始禀报:“阁主，已经清点过了。一千六百五十颗低等魔心，三百四十颗中等魔心，十颗高等魔心。不多不少，总共两千颗魔心。”

千烑手指一蜷。

两千名魔族，不要说邺城了，邺城方圆几百里的城池也不够它们杀的。

邺城位置偏僻，又刚好在两大门派的边界地带。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向门派发起进攻的绝佳跳板。

如果没猜错，其他像邺城一般的地方也出现了大批魔物进攻。

通明忧心忡忡道:“倘若小僧没有预估错，阁主，现在离魔族的宣战不远了。”

千烑:“……”

就连文浩，都沉默着等待他的下文。

的确，人魔两足积怨已久。原先是黑曜被封印困住出不来的缘故，偶尔出来，害死一村或是一镇的居民就算是大动作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魔物们找到了它们的主心骨。

魔尊的存在就是它们的最高信仰。

千烑想起风羽飏送来的情报，白枭与影已分别升任魔族左右护法，在整个魔族的地位均仅次于黑曜。

这两个成天想着怎么统领魔族，攻占人间。哪怕一个忠心耿耿，一个野心勃勃，也不碍着他们相互合作。

一个魔尊，两个护法，这三位凑一块儿整个就是战争爆发的隐患。

再加上暗桩遍布的寒读……

千烑思衬一会儿，便已心中有数。

千烑道:“你们马上联系方翔，让他给所有分部下令，随时做好战时准备。再多备几个可以收留、救治难民的地方，一旦开战，凡人能救便救。如果碰上其他需要帮助的门派修者，也得帮衬着，让他们欠个人情。至于剩下……”

“啪啦——”

“啪啦——”

“呼——”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翅膀扇动，乘风而来的声音，千烑话音一顿，立刻看向窗外。

和成年雄鹰不相上下的体型，漆黑的羽毛，三只血红色的眼睛，和翅羽末端泛着的寒芒。

魔物——三眼青鸦。

通明与文浩大惊，先前的魔物早已被全灭，这只鸟缘何会出现？

千烑甩手一道灵力打过去，那青鸦的身体便瞬间消散。

可这一击，却让千烑面色阴沉。

他是冲着三眼青鸦的魔心打过去的，也顾及着会不会误伤凡人，攻击也会自然消散。但他能感觉到，方才那一击打中的只是虚影。

那也就是说……

“啪啦——”“嘎啊——”

“啪啦——”“嘎啊——”

“啪啦——”“嘎啊——”

这魔物不止一个虚影。

才刚刚躲过一劫的邺城上空，凭空出现了许多乌鸦。

正在玩闹着的孩子们抬头看见乌鸦，只觉得害怕，哭喊着回了家。就连四处串门的街坊邻里，偶然看到，也是脸色苍白。

而这同样的场景，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着。

——水镜宗——

天南星神色紧张，一路疯狂运转灵力，赶到宗门议事大殿。

待他终于双脚沾地时，大殿前的空地处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弟子，个个蓄势待发。

但是定睛看去，他们所防备的仅是几只低等魔物三眼青鸦。

“是少宗主来了！”

“少宗主！”

围观的弟子们发现了他，自发的给他让出一条路。

其实三眼青鸦并不可怕，只是它背后象征着，魔族即将到来的高调进攻。

天南星很少用身份压人一等，但此刻他掏出录像用的灵石，说道:“都安静点，敢发出一点声音，严惩不贷。”

作为宗主的北冥外出检查加固防护大阵，现在是他这个少主担起责任的时候。

——月天门——

月天门的一众长老几乎要疯了。

或者说他们已经疯了。

门派领地各处都传来了魔物出没的消息，尽管有捕风捉影之嫌，也得派遣弟子过去查证，以保万无一失。

但不是所有修者都可以被派遣出去的。

星阶修者只能在门派里学习与修炼，偶尔做杂务；月阶修者倒是可以下山，但仅从事后勤工作；只有修为达到魂阶，才被允许跟随魂阶的带队长老出任务。

只是现在天下大乱，魔族倾巢而出，几乎是每天都有麻烦。就算月天门弟子众多，长老们也需要做好调度。

还要随时接收其他门派送来的求救消息，依轻重缓急来安排处理。

长期性的、大量用脑的工作谁也吃不消，长老们每天在失控边缘徘徊，脾气暴躁得吓人。

现在可好，这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居然出现了魔族中传话专用的三眼青鸦。

三长老万辰净立刻现身，带着一众长老安抚人心，下令所有弟子在宗门内警戒。

魔族性情暴虐且张扬，它们喜欢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弱小的时候就狡猾无比，强大的时候便目中无人，嚣张到给敌人下战书都是常有的事。

万辰净面露忧色，虽然早就知道会有战争，但真的到来时，还是觉得太快。

“……果真是三眼青鸦。”

万辰净回身去看，是尘独月。

尘独月一身黄白色宗门服，眉头紧锁着:“先听听说什么，然后把千烑召回来罢。”

把他留在外面，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除月天门与水镜宗之外，其余的门派也纷纷收到了三眼青鸦不请自来的“拜访”。

——魔域——

白枭总算等到了。

光看外表他是个小孩儿，可实际上，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

也不要因为他的好朋友影，外表是名年轻女子就轻易小看了她，因为她也活了一千多年了。

他们两个都是从千年前天魔大战中活下来的。

一个在中原执行“曦光计划”，一个在南疆猎杀“巫”者。

千年蛰伏，他们成了魔族实际上的掌权者不说，大部分人族修者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如今魔尊归来，魔界再次统一，终于又到了进攻人间的这一天。

黑曜赐下他护法身份，象征他身份的长袍送了过来。

穿上一试，还挺合适。

主色调是他喜欢的草绿色，间或夹杂着枯黄色与玄色。

人间有诗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意境很好的一句诗，偏生是个人类教他的。

“咚咚”

来人随意敲了敲门，也不等主人允许，便推开门靠着门边说话:“成了左护法让你连试新衣服都这么开心吗？那我可要失望了，白枭。”

白枭不怪她不请自来，笑着回应道:“好歹处了一千年，你知道我在高兴什么，毕竟我们是知己，影。”

影裹着她的绛紫色长袍，笑得开心:“那我们走吧？三眼青鸦的虚影已经全部都到了，咱们也不能让尊上久等不是？”

“好啊，走吧。”

——无极殿——

黑曜的宝座被搬到殿外，底下是数不清的台阶，台阶之下又是数不清的各类魔物。他坐在宝座上百无聊赖，一只三眼青鸦停留在他肩上。

三眼青鸦通常都是低级魔物，但却是传递消息最快的魔物。偶尔会出现一只中级的三眼青鸦，可以幻化出很多虚影，代替本体在外收集情报，并传回本体。

黑曜舌尖抵住上腭，他在兴奋。

人族这千年来，没有再出过任何一位新的天人，尽管现在能与他一战的还有千烑，但是那又怎样？待他实力重回巅峰之时，拉着这师徒两人同归于尽是轻而易举。

或者拉着其中一个死也不错，临死还能欣赏他们脸上的痛苦表情这件事，光想想就觉得痛快。

至于其余的门派根本不足为虑，有寒读在暗中掩护的话，杀几个高层再栽赃嫁祸非常容易。

当黑曜还在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宣战时，白枭与影已经过来了。

他们毕恭毕敬的恭声行礼:“参见尊上。”

黑曜嫌烦:“免礼，你们来得正好，也该开始了——青鸦。”

他偏过视线这么说着，三眼青鸦竟也微微俯首，口吐人言:“是，尊上。”

本就是血红色的眼睛，顿时散发出更加诡异的红芒。

它在连接放出去的所有虚影。

因为黑曜闲来无事，随手给它喂了点魔气，它的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升。不但能放出更多虚影，还能将虚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展现出来。

清晰无比。

于是今日，它得以站在魔尊的肩膀上。

随着虚影全部连接，本体再次向黑曜俯首。这是他可以开始的信号。

黑曜咧嘴一笑，抬手摸上了它的脑袋:“人族修者们，本尊回来了。”

千烑:“！！”

天南星:“！！”

尘独月:“！！”

万辰净:“！！”

几乎所有能听到的人都如同当头一棒。

……魔尊亲自传话，这也就意味着，这是真正避无可避的战争。

“你们这千年来过得很舒心对吧？但是本尊并不舒心，本尊手下的魔族子民也一样。所以本尊决定，让他们去人间痛快的玩一次。”

“当然了，希望你们还是不要阻拦比较好。毕竟修者也是人，保护那么多的凡人废材也吃力不讨好对不对？所以啊～，也不要做那些让本尊想起往事的蠢事。”

千烑强行无视掉青鸦走到窗边，果然，有不少凡人都听到了。

这是要让人族自己产生矛盾，分化为两个派系。

黑曜的声音继续传来:“对了，本尊还要告诉你们，关于报复这件事。”

轰——

尘独月呼吸一滞。

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了起来，不，是提得更高了。

“本尊觉得呢，这世上像尘独月这样活了千年的人死了是很可惜的，所以不打算去找你们尊贵的月天人麻烦了。但是那位月天人嫡传——必须活捉。”

月天人嫡传……除了千烑，还能有谁？

尘独月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断提醒自己冷静。手上却已经凝聚好一道攻击，马上就要脱手了。

“月天人！您先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

万辰净及时抓住他，才没有让他冲动行事。

可是尘独月现在就像根一直绷着的弦，终于因为力道过猛断掉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对万辰净怒吼:“为什么要冷静！？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吗！”

他反手揪住万辰净的领子:“他要活捉的是千烑！那是千烑！”

万辰净:“……”

万辰净张口欲言，黑曜又在火上浇油。

“刚好本尊这里也查到，他是十多年前从本尊手下逃走的，特意培养出来的‘粮食’。名字也不叫千烑，而是叫做曦光。本尊可以想你们保证，一旦将他活捉回魔域，会让所有的魔族都退回魔域。”

“听到本尊这么说，你们一定很开心。就像什么，嫁给河神的新娘子那样，把他当祭品送给本尊就能换来相安无事不是吗？”

千烑继续悠哉悠哉的听着，尘独月却再一次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着:“……祭、品？”

他从来没有过，把千烑当成一样物件的想法。那孩子一直都是听话、聪明还懂事的，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这让他打心底里觉得，这就是上天怜悯他，才会赐给他的珍宝。

那是他在无边孤寂里重新找回的，唯一的，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可就是这样一个理由，也即将因为他，要被碾碎了。

【师父。】

“本尊在此宣告，三日后辰时，所有魔族都会来到人间玩个痛快。凡欲阻拦者，格杀勿论。敢欺瞒曦光情报，格杀勿论。”

“哦哦——！”

“嗷呜——！”

“吼昂——！”

魔物们兴奋的咆哮声传来，更加让人冷汗直流。

唰唰啊——

几声轻响，三眼青鸦的虚影们都消散了。

尘独月立刻手上捏出一只蝴蝶形讯灵，他要赶快联系千烑，把人叫回来。

万辰净见他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赶忙给其他人打暗号:〔快，让所有弟子离这里远点。〕

〔收到！〕

暗号接头成功，弟子们悄无声息的散了一些。万辰净见状刚想开溜，却感受到怀里一阵“嗡嗡”声的震动。

掏出一看，是一只画了传音符的讯灵，这是他和千烑之前定好的联系方式。两人手中各有一个，各自都注入灵力后就可以使用。这样禀报事情的时候就可以省下中间很多时间，十分便利。

由于已经使用过很多次，再加上周围大多是熟人，万辰净在其中注入灵力后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叫出了千烑的名字。

“千烑，什么事啊？”

话一出口，万辰净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刚想掐掉对话，就感受到无数视线。有同情的，有震惊的，有无语的，还有灼热的。

最后一种视线看得万辰净心慌不已。

万辰净:月天人，求求您老别看了！

千烑的声音从讯灵里传了出来:〔三长老，麻烦您帮我告诉师父，我暂时不回去了。魔族宣战的消息被一群凡人听到了，我得留在外面，疏散那些离魔域近的地方的百姓。〕

尘独月一只手搭在万辰净肩膀上，后者吓得一个激灵。

别，你还是回来比较好，就现在。

〔他问起来您就说我也想为他分忧解难，我会小心些，隐藏身份在外活动。反正我也是九魂修者了，魔族还不至于傻到用围攻的方法来抓我。〕

别再说了……你师父都快要把我抽筋扒皮了……

可是千烑听不到他的心声，因为他现在正忙着赶去人魔两界的交界处。

〔我要是没猜错，师父也听到黑曜的宣战了。他一向心软，必定不忍凡人被魔族屠杀的。到时也许还要劳烦您派出一些弟子，带着门派领地边境处的凡人后撤。〕

错觉吗？感觉月天人更生气了。

〔魔族要攻击的也许不止是凡人，其他宗门也有被侵扰的可能。我会去多留意，师父那里就拜托您了。〕

“千烑。”

〔……师父？〕

“不管你什么理由，马上回来。”

那头沉默一会儿，传来坚定的回答。

〔请恕弟子难以从命。〕

万辰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悄悄使用灵力，让那只讯灵脱离手心，然后脚下磨磨蹭蹭的远离了尘独月。

连一向头铁的万辰清都在暗示他赶紧撤。

成功与众位长老们汇合，眼神交流一番后决定集体撤退。谁知还没迈出脚，一群人直接动弹不得。

扭头就见尘独月微笑着对讯灵讲话，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千烑，你听为师跟你说，你现在待在外面很不安全的。咱们先回来，刚好拾七也一直在想你，回来也无不可不是？”

莲生天筑的修炼场里，正在偷偷练剑的拾七打了个喷嚏，心想一定是师兄在念他。他心里一乐，继续努力练剑。

众位长老:……

温柔之前能先放我们走吗？

〔不行。师父，弟子知道您担心，但弟子已是九魂修者，有足够的实力抵御魔族。旁人都在抵御魔族，弟子却躲在您身后，这会让人心有不服。时间一长，就连您也会被非议的。而且拾七那里也不用担心，弟子每天给他传回一条讯息就能把他哄高兴的。〕

尘独月一边听着他长篇大论，一边走到路边的小树前，伸手碾碎了一截树枝。

众长老大吃一惊。又看见尘独月笑着，和讯灵那头的徒弟商量:“你有这份心是好事，但是为师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这样好不好，你也每日给师父传一次报平安用的消息，如何？”

众长老:……

还在山林间穿行的千烑猛的一停。

千烑:……？

好像哪里不太对？

千烑没多想就应下来了。

只是每天传一条……不，两条讯息，怎么会有事情。

不想了，赶紧去边界要紧。

〔那就先这么定下，师父，弟子先去边界。请您务必保重。〕

话音一落，他就抽出其中的灵力，终止了这场谈话。然后继续向边界赶去，几个跳跃下，便离开山林，不见踪迹了。

尘独月甩甩沾了灰的手，然后撤下了先前的位阶压制。

众长老大大的歇了口气，深感精疲力尽。

“辰净。”

“！！”

除万辰净以外的长老，果断找了借口离开，没有一个人带着他一起的。

“……”

万辰净转身，尘独月把讯灵递到他面前。

他低头看了看，迟疑的问道:“月天人，您这是……？”

“把你放在里面的灵力全都抽出来。”

万辰净不明所以，听话照做了。

然后就看见尘独月把自己的一丝天力注入其中。

再然后尘独月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以后这只讯灵归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就走了。

走了……

万辰净看着尘独月的背影，后知后觉注意到他又在擅用天力。

万辰净张开嘴，本想劝他一句不要再为这样的小事浪费天力，但是转念一想，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想和自己徒弟亲近的话，怎么就不能用聪明点的法子呢？”

万辰清出现在他身旁:“就是说啊，不管是师父还是徒弟，都一个样子呢。”

“对，他们两个永远都是这样。”

如果千烑会大胆说出他的愿望，如果尘独月愿意回一次头，坐下来倾听。他们都不会像陌生人一般。

“你刚才是不是有丢下我跑走？”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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