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蠢

“嗯？对我这么了解，却没见过这个东西？”

这次御瞑的吃惊倒不全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有一点没想到。赛罗知道的事明显不是仅靠光之国那点情报网就能收集起来的东西，还有那明显的恨意和愤怒，只有在朝夕相处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后，建立相对浓厚的情感基础后才会有催生此类情绪的土壤。

和不信自己能在短时间之内相信别人一样，御瞑也同样不相信“噬光”能够消停如此之长的时间不来给自己添堵。

“其实也很容易介绍，专门为了找我麻烦的东西。名字的话你们将它命名为【噬光摄魂入梦怨念同暗物质联合共生智识体】我想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跟你介绍清楚它的特性了。称呼的话，叫它噬光就好。”

“他找你麻烦为什么进我身体里？”

“你好欺负呗。”御瞑打了个哈欠，身上的不知道什么配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响。“不过话说回来，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了能让你有这么深的执念？”

丫头？

啊，林黎曦。

现在，你还会叫她丫头呢。

赛罗不想说，于是他再次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亲人和宇宙秩序，现在的你会选哪一个？”

现在的你的话，会怎么选？

还会叫她“丫头”的你的选择，会有变化吗？

“亲人？”

御瞑笑着反问，他不会听不懂赛罗语气中的凝重，可他还是回答出了赛罗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我有亲人吗？”

“......”

沉默，近乎永恒的，令旁人感到窒息的几近实质沉默充斥了整个空间。

御瞑：“你到底是要找我做什么？浪费彼此时间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艾克斯感知到的那股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波动，始终在御瞑的监测视线之下，本来不打算拿它怎么样，只是这家伙行进的方向明显不是特别对劲——林黎曦。

赛罗：“我想知道的事在刚刚你已经给我答案了——御瞑，你就是个懦夫。”

他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很短，他一眨眼再睁开，这点破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切了然于心的恍然大悟。

“丫头，出事了？”

“......”

“所以，你是想让我跟你去救她还是？”

“......”

“赛罗，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我能跟你保证的是，林黎曦不会死。”

赛罗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同一个人说出同一句话，即使语气中蕴含的情绪稍有不同，却还是让人没来由的火大。

“不要有这么大的执念，赛罗。”

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如是说道，张嘴便是老气横秋的说教，而赛罗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解释的说教。

好在御瞑轻易不会有说半句留半句的坏毛病出现，于是他补上了后半句，“噬光的全名中有个词叫‘摄魂’和‘怨念’，有执念才会让他有趁虚而入的可能性且执念越深越不易察觉他的侵入，你方才的状态已经很严重了。”

“你身上有故友的气息，”御瞑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下赛罗的眉间，一个银蓝色的印记随他的动作被打入赛罗的精神体空间，“在我看来现在的你仍需历练，但既然他认可了你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这样，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会将林黎曦完完整整的带到你面前，条件是‘现在控制住你的情感，不要与她表现的过于熟络’。能做到，我就放你走。” “乖，别动。”

赛罗在短暂的震惊过后清晰的感受到了颈部大动脉上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寒意。

对方一字一句间的温和感从未褪去，就在他耳边喃喃的慢悠悠的说着。

“我好像真的是太放纵了你家主子一点，才导致他现如今养出来的看门犬到处乱吠，嗯？”

赛罗：“你说什！？”

“别乱动！”此话一出，颈间的寒气重了一分，隐约可以嗅到一点血腥气。赛罗意识到御瞑这次是玩真格的，不是在逗他。

赛罗话说了一半，不说了，他从地上的影子里，清楚的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黑影从自己的头顶以一种十分扭曲怪异的姿势钻出，而他本人，没有任何感觉——就跟他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进去的时候一样。

他不动了，也不再吵闹。显然，御瞑方才那话不是对自己说的，那他也属实没什么发火的必要。严格说来，御瞑也是在帮他，而这个事他本可以不管。

赛罗听到一声小猫似的呜咽而后就有御瞑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可以动了。”

赛罗暗暗松了一口气，即使御瞑方才的敌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不得不说御瞑不亏是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妖怪吗？那种极具针对性的杀意已经做到了可以轻而易举只靠语言就能让人汗毛倒竖的程度。

先前贝利亚说过一句评价，“这是在无边无际的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是用无数冤魂才能粹炼出的深入骨髓的死亡气息。”

——这是赛罗唯一觉得对方说的百分百正确的话。

“所以你还要继续玩你说我猜的游戏吗？”

赛罗：“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说的是假话。”

御瞑一脸“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的表情。却还是心平气和的回答了这个提问，“你没那么蠢。”

赛罗本来是没有疑问的，此话一出却是迷茫了。意料之中的，御瞑的脸色多了分几不可见的不耐，嘴上却也没停，“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从你的言语间不难看出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在知道我的大概实力的情况下，会有猎人主动进入完全由猎物主导的领地吗？这只是其一。”

御瞑伸出第二只手指，明晃晃的树在赛罗的眼前，丝毫不在乎这样的行为会使赛罗作何感想。

“其二，你的fu...领导们也不蠢。要是真想抓我，就算你真不知道我的实力，他们也断不会做出让你一个小孩子孤身前来。”

赛罗：“可你已经受伤了，而且是重伤。”

他说完就忽地意识到了不对，再想收回却已经晚了。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我重伤未愈是不假，我方才能源消耗极大也不假。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依旧能在你无知觉的情况下将刀架到你脖子上，不也是真事吗？”

“其三，与其说你是来抓我的，不如说你是在找我打架的——往死里打那种？”

赛罗不说话了，他试图转移话题。

“你刚刚从我头上拽出来的那个，跟鼻涕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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