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论眼判两宗奇奇怪怪的缘分【终】

是他和曈曈初抵判宗的晚上。

判宗百废待兴，鱼龙驳杂，加之百离的回归。一桩桩一件件罪证摆在判定堂前时，没有人意外，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做起自己的事情。或将这些足以致一众老贵族与死地的决定性证据拓下分发，或是凭记忆画下通缉令，亦或是客串猫捕的角色将已定罪之猫连同党羽一道抓捕归案，听候发落。

西门深知那些个老贵族的德性，平日里动他们少许利益便红眼的家伙们可记仇的紧，不出意料的，单单是入夜的几个时辰前，百离与无情就遭了数次刺杀，连带着殃及了他和曈曈。

琉璃宫灯跳跃的烛火下，西门布上了结界，曈曈已安然入睡，他亦想小憩片刻，怎料这一闭一睁间，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

预知梦又来纠缠他了，西门并未慌张，遵循名觋交予他的方法游走着全身韵力，不出几息便奏了效。

“那只是梦而已。”面对自己无比恐惧的梦境，名觋异常平静，好似已是家常便饭，轻描淡写道，“别忘了，预知瞳是你的，同样，它所衍生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你才是梦的主人。”

是了，那只是个梦而已。

一个以他为主宰的梦。

“创造你出来，是为了利用你了解未来的无限可能，从而选出最好的应对方法。”西门低语着，声调忽而拔高：“你没资格让我恐惧，更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抉择我的命运。”

梦境似乎波动了一下，西门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勾起唇角，淡然走入。

原来，这才是预知瞳的真谛。

预知瞳的初始梦境是可以改变的。而他的主人所要做的，是在这模糊的未来中试探，实践出无数可能，使它们对应的结局呈现，最终在现实中选择出最完美结局所对应的方法。

即，令自己最希望的预知成为现实。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明灯长久不息，烛火肆意跳跃，映着攀龙附凤的六根赤漆圆柱投射出令猫窒息的压抑感，西门站在一众红服间，诧异挑眉。

纳兰宗主，欧阳宗主，灵锡…忠，墨兰宗主，星罗班，无情、铁面宗主。

还有名觋前辈。

都是老熟人啊，他想。

星罗班和曈曈站在最前方，显然是被当成了枪使。西门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拨开几猫，不由分说地将曈曈拉走。

带走曈曈时仓促间的一瞟，却让他立在当地。

他早该想到的，能让名觋前辈不惜与十二宗为敌也要护住的猫…

唯百离尔。

“怎么回事儿？”西门放开曈曈，附身小声问道。

曈曈悄悄点点几只猫：“他们说百祭酒私通混沌，妄图联合黯消灭京剧猫一统猫土。”

“一派胡言！”铁面闻声转过身来，怒道：“阿离姐为京剧猫付出了多少？连个宗主之位都没张口要，被你们诬蔑了十多年，现如今你们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无非是因为动了你们的利益而已，真当我们判督两宗是软柿子不成！”

“诸位，且听本官一言。”无情显然冷静的多，眼眸低垂，明摆着是在躲避自他开口后名觋脸上便浮现而出的嘲弄，但其声威严不减：“昔日列位道本官好友串通一念魔灭了判家满门，本官做了妥协，审也审了，查也查了，非但找不出所谓的证据，反倒愈发佐证了各位所言之荒谬，为此险些失了祭酒这位好友。如今好友方归 ，尔等又道她私通混沌，恕本官莽撞，若无决定性的证据，本官此次绝不随云其云，凭空污了祭酒的清白。”

“无情宗主，并非我等污百祭酒清白，只是祭酒消失时间过于微妙。现在宗内民怨沸腾，我等不愿咄咄相逼，还请祭酒拿出足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以熄民愤。”忠道。

极强的韵力波动以名觋为中心散开，双眸虽被蒙上，但其他猫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殿内凭空凝出一枚枚冰晶，映出对峙双方的表情：

“当真可笑，大人一生清清白白，凭什么因尔等一句话便要任尔摆布？民怨沸腾，到底是猫民之怨还是那群贪婪的豺狗的怨，尔等不清楚吗？”

“放肆！”欧阳周身气浪涌动，斥道：“十二宗的罪人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欧阳宗主，最没资格在这里说话的是你。”一如既往的轻柔女声，沉默许久的百离终是开口，眸中含笑，口中所言句句诛心：

“黯是哪个宗造就的？当年名觋预言时汝等不以为然，心觉是无妄之言，而今这预言可曾实现？猫土现状，汝录宗不作为，推波助澜之罪最重，老贵族们贪桩枉法，心怀天下的京剧猫天才们一个又一个，或被废去，或诬告入狱，或惨遭毒手。尔等冷眼旁观，是为不仁；助纣为虐，从中牟利，是为不义；肆意诛杀有志之士，放任京剧猫堕落，是为不忠。”

“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有何资格辱骂指责本官的手下？”

“有何资格…对本官指手画脚？”

“还有吗？”

声音入耳，西门恍然发觉，自己竟在无意识间将回忆之事尽数道出，而百离居然一字不落的耐心听完，未发表任何言语。

后来么，后来的事便更匪夷所思了……

他目睹了矛盾的不断升级，以旁观者的姿态回忆时，反反复复方过筛出悄悄从争执中退去的宫女。梦境早已过去，他虽不知缘由，但也可猜出十之八九。

那宫女，是黯的间谍。

他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而踏出殿门，才认出这是身宗的宗宫，十二道光柱自宗宫后腾空而起，一向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立态度的墨兰宗主突然脸色大变。

他捕捉到百离脸上罕有的一丝不舍，缓缓化为果决，到最后的释然。

她随墨兰的步伐而去，其他猫立即紧随，走了不过几刻，就到了即将崩溃的身宗禁地。

墨兰再也无法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混沌兽的事情和盘托出，众猫震惊于这惊天秘密和墨紫宫主的牺牲时，没有猫注意到…

百离如黑曜石般的右眼忽然裂出一条小小的紫色缝隙，紧接着那缝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吞噬起她的右眼，待众猫的注意力放回到她身上时，她已退向封印中央，右眼全然化为一片空洞的幽紫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西门听见百离轻声道：“您不准备出来见见我吗？竟是我因信任您而最不愿设想的推测成了真相。”

他听见无情颤声问她是怎么回事，请求她别在抛下自己，凡事可以一起解决，而她只是摇摇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再见面，就真的是敌人咯。”

她闭上双眼，身向后倾，坠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中……

“后来我一直尝试，希望重临那个梦境，用前辈交给我的方法去改变。”西门苦笑，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可不知为何，先前每次的预知梦总会重复个几遍，这次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百离眸中极快闪过一丝锐芒，笑道：“预知瞳是个很傲娇的孩子，你刚刚教训过祂，以后祂没法欺负你，闹个小情绪很正常。你越想要什么，祂就越不给你。”

西门失笑：“祂还有脾气啊，在下一直认为祂只是在下的眼睛而已…名觋前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啊，他有一次和我抱怨说，一个预知梦纠缠了他三十来天。”百离弯了眼，肩膀一抖一抖的，“把他逼急了，一气之下仗着自己是梦境的主人，跑到阴霾山谷把黯的毛给剃光了。”

“那…黯还真是可怜。”西门同样笑弯了腰，“想不到前辈那么冷淡的猫私下里也……”

“您会和梦中的选择一样吗？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缓和半晌，西门询问道。

“谁知道呢，但我清楚一点。”

“本官一向不是什么圣人，西门。”

他听见百离这样回答。

——end——

【ps.今天我生日，快祝我生日快乐！】

【虽然在生日这大好日子宣布这是挺不道德的，但我还是要说，因为一些原因，咱们这一篇要改成50天左右更一章了，大概维持一年半，等我事情处理完了，就日更】

【就这样，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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