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次死斗

空间仿佛停滞了下来，阻挡着李隐前进的步伐。

他看着那阴沉的男子，又看了看冒着寒光的尖刀。心里焦急万分，河中已听不见动静。

李隐知道若是他向河边方向再多走一步，那男子就得抄着刀子向这杀来，他握了握身上的盐袋，掌心满了充实感。

这世道竟如此的令他发寒，已救下的人怎么让她再死第二次呢，况且看那男子生的也没有他强壮，或许自己摆出要拼命的架势，那男子说不定会心生惧意。

还是救人要紧，他心中一横，抽取背后的短弓架起木箭，大美身体紧贴在他的腿边亦步亦趋。

眼神时刻注意随时冲过来的男子，身体侧着向河边踱去。

他握弓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忐忑不安，还没走两步，原倚在上门框的男子突然转身歇斯底里的向这冲来。

李隐来不及多想，拉起短弓，向那男子射去，“嗖！”的一声，木箭钉在了门板上，浑身乱颤，不断发出清鸣之声。

不出意外的射歪了，这射走兽，李隐是百发百中，向人身上射箭，他哪里这么干过，一时还无法冲破心里的这道坎。

还剩三五息，男子就要冲来。李隐手忙脚乱从箭袋中抽出根木箭，再次搭弓向男子射去。

他微眯左眼，深呼吸，瞄着男子的大腿，松动手指，木箭摇曳着顺势而去，“砰！”这一声，木箭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这童养弓负我啊，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这鸟弓不要也罢！扔掉弓箭，就抄起山刀来。

男子说来就来，尖刀已快要贴上李隐的面部，他又没练过什么体法，只能下意识的做些抵挡。

李隐抬起手，“锵！”的一声，两刀相撞，花火四溅，男子狰狞着脸，左手抢夺着山刀，右手持尖刀向他的腹部刺来。

生死危机时刻，李隐身体顺势向后仰，抬起脚，用力向男子的裆部踢去，那男子微微下蹲，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到了男子的腰部，男子踉跄倒地，二人就此分别开来。

大美在旁边狂吠，看它这模样，到底还不是那会咬人的狗。

男子抓着尖刀，从地上再次爬起，两眼通红，头发涣散，如发了疯的凶兽般，把李隐扑倒在地，环绕过他的后背，指头死劲的扣住他的肩膀，让李隐拿山刀的手无法发力。

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李隐丢掉山刀，双手死死握住男子的手腕，不让那尖刀刺入他的身体。

他使劲把把脑袋向后仰，就朝着男子的鼻梁撞去，“咔擦！”一声，鼻梁应声断裂，血从男子的鼻中喷涌而出。

这伤害并没让男子停下手中行刺的动作，反了见血之后，爆发出比之前更大的力量。

男子挣开李隐的双手，再次向李隐腹部刺去，李隐此时别无他法，脑子空空，只得以手来抵挡那尖刀。

钻心的疼痛袭来，尖刀刺破皮肤，从手心穿过，随着尖刀向后收回，李隐仿佛能感到刀擦着自己骨头的声音。

尖刀再次袭来，李隐再次用手去接，这次尖刀顺着刚才那个窟窿，夹在了掌骨之间。

李隐那白骨连连的右手掌，夹着尖刀向前探去，整个手掌一下就没入尖刀的尾部，死命的抓着刀柄，胳膊外翻带动手掌。煞白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啊！”的一声，掌骨把尖刀旋起，从男子手中夺了下来。

左手抓起一把泥土，李隐向那男子脸上撒去，男子被迷住了眼，忙胡乱拍打着脸上的泥土。

李隐四处寻找山刀的位置时，大美叼着山刀就给他递了过来。

他早已邪火攻心，迷了心智，操刀向男子的头部砍去。

男子看刀袭来，慌乱用手臂招架，“噗！噗！噗！”刀刀入肉，几刀下去就砍出了筋骨。

李隐脸上被喷满了鲜血，边嚎叫着，手上用边用着力。

“孩他爹，别打了！娃儿活了！活过来了！”

几句喊声，把李隐从无尽怒火中惊醒，举起的山刀再难以落下。

他抬头寻着声音位置，前方门缝中漏出半张妇人的脸来，小眼圆脸，看着李隐向这边看来，忙得又缩了回去。

身下的男子趁着这个工夫，从李隐的身下钻了出来，蜷着支离破碎的胳膊，艰难的向着自己家门口爬去，嘴里还疯狂的喊道：“瘟君，显灵了！我儿活了。”“哈哈哈！我儿活了。”

李隐坐在地上，宛如一摊死泥，举起破烂不堪的双手，两眼呆滞的看着。

手上的鲜血，让他心里乱如一团大麻，事情为何会到现在这个境地。

这还是自己吗？自己怎么会如此的残忍，他又翻了翻手掌，杀人的感觉，是如此的上头。

这手都烂成这样，除了滚烫，为啥感觉不到疼痛呢？

李隐咧呛着站了起来，朝河边走去，滚滚的河水，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

又沿着河边走了几步，迎着骄阳，悲伤的心情，袭卷李隐的全身。

鲜血顺着的手掌，不停的向下流淌，李隐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越发苍白。

他拘着身子，身体摇摇晃晃，转身向自己行李处走去。

摊开行李，找出一条备用的布带，一头被李隐用牙咬住，一头按在手掌伤口处，转着圈，把手掌先临时包裹起来。

之后他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挑起行李，放在大美背上，现在李隐身体异常虚弱，已无法负重。

李隐必须尽快处理好身上的伤势，天气炎热，伤口极易化脓腐烂。

到那时，这手就怕是保不住了。少了一只眼睛就罢了，如今这手还再要没一只。

但这城中哪还有什么能医治的医舍，李隐只得向官道进发，随手捡了根树枝当作拐杖，大美跟在身后，他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

官道上，车马喧嚣，大多数人，筚路蓝缕，吵闹声夹杂着孩童的哭闹声，充斥在这群逃难的人群中，人人都热的大汗淋漓，浑身散发着臭酸味。

这里人多眼杂，黄鼠狼专咬那病鸭子，李隐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随着人流的边缘慢慢走着，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李隐埋起脑袋，将包裹着的手掌揣入怀中。

混入人群没多久，几个身影在前方就挡住了李隐的去处，眼神不怀好意瞅着大美，作泼皮无赖状。

站在最前方，身体似麻杆的男子，手里拿着个棍棒，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兄弟几人已五六天没进过食。”

“想借你那白狗一用，割几片肉下来，救哥几个一命。”

麻杆男子看了看大美缺失的那半张脸，说道：“吆喝！哥几个瞅瞅，这小兄弟为同道众人啊，这一看，平常就没少吃狗肉。”

“等会，待我们烹好了狗肉，给你留几根骨头啃啃。”

李隐话也不多说，再次向背后的山刀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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