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圣诞夜过了，仍是冬天，雪不定时的下着。

寇长卿的拇指划过打火石，火苗蹭的一下窜起。

入夜，她靠在一处小巷的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牙齿轻轻咬住烟蒂，一手挡在打火机前，另一只手擦过打火石。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中散开，烟草缓缓燃烧，一股白烟缓缓升起。

寇长卿二指夹着烟，盯着烟蒂看了一会，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和哈出的白气混杂在一起 。

“喂，货就在原来位置吗？”一个男人说道。

电话里传来模糊的声音，就在这个巷子的尽头。

“哦哦哦，奶茶准备好了吗，和上次一样，就在原来那个位置给你钱。”

“啥，换位置？太麻烦了，就原来的！”

“行行行，我现在去取，奶茶准备好啊，不准少！”

寇长卿听着那人说话，眼眸低了低，看着手中的香烟，拿远了一点。

小巷尽头的男人极速走过，寇长卿往前挪了挪身形，被男人撞得一个趔趄。

男人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寇长卿，她连忙直起身，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到男人面前，赔笑道:“抱歉啊，我没看路，烟抽多了，来一根不？”说着，把烟盒往他面前一递。

男人面色泛青，嘴唇惨白，消瘦的手指骨节突出，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寇长卿笑着掏出打火机，男人吞云吐雾一阵后才离开。

寇长卿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冰冷的表情占据了面部，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掐灭塞进烟盒，和打火机一同扔进垃圾箱。她也抽不出来是什么味，但她想起来那里面有尼古丁，是毒品。

她迈开步子离开小巷，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那个男人，让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男人走的方向越来越偏僻，路上没什么灯，但寇长卿还是仔细的辨认，虽然她来日本的时间不长，但记住一些标志性建筑还是没问题的。

男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时而发出一阵窃喜，走向灌木丛里，在里面寻找什么东西。

寇长卿认出来的，这个地方旁边不就是东卍经常来开会的地方吗，她心中咯噔一下，只期望他们不在这。

电话声响起，男人翻开手机盖放到耳边，“在哪呢，我咋没找到？”

电话里的人明显给他说了一个位置，男人左顾右盼，随后蹲在一个灌木丛前，肩膀和脸夹着电话，用手开始扒拉土块。

小半会，土块被轻松的扒开，一阵塑料的声音响起。

“钱我还放在这，埋严实点，过二十分钟你来取。”男人把塑料揣进兜里，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埋了进去。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男人合上电话盖子，刚把它放在裤兜里，寇长卿从一旁迅速抽出，甩开甩棍重重砸在他背上。

男人脊椎骨处一阵疼痛，登时被打趴在地，寇长卿立刻勒住他脖子，过了两三分钟，看着翻着白眼昏过去的男人，寇长卿把他拖进一旁树木的后面。

男人估计嗑药嗑的过头了，黑眼圈极重，半天都没醒过来，寇长卿按住他脖子处的脉搏，发现还有气，拾起地上的甩棍，隐藏在树木后面。

二十分钟过后，另一个人来了，男人带着一个帽子，他走到那丛灌木后面，蹲下来开始扒土。

男人挖两下看一下周围，伸手调整了一下腰际。

寇长卿眉头一皱，这人有枪，事情不太好办。

她看着地上昏厥的男人，提着他的衣领把他靠在树上，拿着一块石头，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隐蔽起来。

她把手里的手头丢了出去，稳稳砸中昏厥的男人的脑袋，男人重重载到在一旁，发出一阵闷响。

黑影顿时警觉起来，掏出要见的枪，一枪崩在男人倒下的位置。

寇长卿心中一惊，不禁握紧手中的甩棍。

在灌木一旁的神社的台阶前，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谁！”黑影警觉的喊了一声。

他缓缓走进，当看到地上躺着的同伙时，枪抖了抖，猛的看向旁边，寇长卿眼疾手快，上去就一棍子招呼。

黑夜中开枪还不带夜视镜，带了跟没带有什么区别，还是个新手菜鸡。

寇长卿压低身形，一棍子打掉他手中的枪，一个下勾拳打中他下巴，黑影向后倒去，寇长卿趁热打铁，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拧到背后，随着喀嚓一声，黑影一声惨叫，寇长卿立刻松开手，意识到自己劲用大了。

“你是警察？”黑影头上因疼痛留下冷汗。

寇长卿从兜里掏出手帕，将地上的枪捡起来，没有回答。

她拉起一人的衣领，把他拖到灯光下，随后又把昏迷的男子拖过来，才道:“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路人。”

戴帽子的男人看着寇长卿手里的枪，低头想了想，猛的起身冲上去，寇长卿一记后蹬踹中他脖子，蹬飞了两米远。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她冷着脸走上去，看着他一只扭曲的胳膊，一脚踩在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上，男人痛的哀嚎一声，却引来寇长卿的一阵恼火。

“闭嘴！”她压着嗓子道，捞起他的手臂又是一折，另一条手臂也断了，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虐待犯人，你…”男人大吼着说道，却被她打断。

“你TM聋了吗，我刚刚说我不是警察。”寇长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有着盖不住的杀意。

“故意伤人严重了可是要被判刑的，虽然说你抓住了毒贩，但是警察根据法律还是会处分你，如果不想罪加一等，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手了！”

黑衣男不顾胳膊上的疼痛，咬牙冷笑着。

寇长卿半蹲下来，掏出纸巾握在手里，伸向他的口袋，男人面色一怔，看着她的手伸进外套的右口袋处，口袋的重量随之一轻。

寇长卿看着手里的消音器，起身，将它安在枪口上，道:“有这种东西却不用，你是个白痴新手没错吧。”

男人没说一句话，汗水淌过眉毛流进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感到一丝酸痛。

“对于法律你起码还算是知道点东西，还不错，不过，我讨厌被别人威胁……”

寇长卿的语气冷淡了许多，端正枪口，直指黑衣男子，手指缓缓落在扳机上。

月光给她染上一层寒意，杀意被无限放大。

“白吃新手嘛，肯定没交易过几次货物，想你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不会被警察察觉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你说对吧？”

寇长卿看着男人慢慢的说着，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半晌，扳机扣动，打中了那个昏厥的男人的小腿，男人被疼痛惊醒，刚要叫一嗓子，一记肘击打中太阳穴，再一次昏死过去。

寇长卿摸了摸他脖颈的脉搏，确定人还活着，继续道:“其实杀你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枪杀然后把尸体绑上石头丢进大海里，枪把指纹擦干净之后一起丢掉，就算尸体被找到，查到身份后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他们只会认为是你们毒枭内部搞内讧引起的死亡。”

“如果把他手里那包毒品让你全部吃了你觉得他们会怀疑你是怎么死的么？”

枪口转向黑衣男子，向旁边偏移几寸，一梭子子弹从枪口蹿出，空气中火药味渐浓，子弹打穿了他旁边的地面。

沙沙沙，旁边的灌木丛响了，从中走出几个穿特攻服的男子。

寇长卿转过头，看着站在对面的场地圭介和羽宫一虎，一言不发的转过头继续盯着黑衣男子。

羽宫一虎道:“长卿桑，把枪放下。”

场地圭介此时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半晌，才道:“我们可以去警局谈，别在这里动枪，那玩意很危险啊。”

寇长卿露出一个恶劣的笑，道:“怎么，去警局聊，指认我是凶手吗？”

场地和一虎连连摆手，否认拒绝。

“喂，场地，一虎，你们怎么这么慢，磨磨唧唧干什么呢，Mikey不是让你们……”三谷隆拨开一旁遮挡眼前视线的树叶走出灌木丛，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一愣，不敢轻举妄动。

寇长卿的这个样子让他们回想起来和芭流霸羅打架的一幕，那些不敢回想的往事。

看着三人脸上的表情，寇长卿不在笑，抬起枪，枪口指着天空，连续扣动扳机，数次枪响长鸣，子弹壳系数掉在地上。

清空弹夹后，寇长卿一甩手，手枪砸中黑衣男子脑门，给他砸晕过去。

“有绳子吗？”她问道。

三谷隆退了回去，再次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卷胶带，他道:“这个可以吗？”

寇长卿没回话，算是默认了。

她接过三谷隆抛来的胶带，往二人身上缠了不知道多少圈，一卷胶带被用去一大半，才把他还给三谷隆。

“下次不想跟我说话直接走就对了，不要露出那副表情。”

寇长卿抓住其中一人的后衣领，拖着二人离开此处。

“三谷你拿胶带干嘛？”Mikey此时在后面拍了三谷一下，三人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

Mikey此时注意到，寇长卿远去的背影，目光定格在那，直到看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在这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看到了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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