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笔印

姜清芜摇摇头。

“成绩单已经让我送给生物老师了，要看得等到下午才行。”

何恩盛笑了笑，他对他自己答的卷心里有数，不会太高也低不到哪去就对了，小姑娘不肯和他说，那排名应该掉了五名以上。

昨天睡觉忘了关窗，今天早上起来嗓子就有些哑，再配上他这张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脸，怕是把小姑娘吓住了。

瞧这声轻的，不知道的以为小姑娘在招魂呢。

他哪有那么脆。

小姑娘说话很少弯弯绕绕，更别说这样九曲十八弯的时候了。她倒是……费心了，这证明他应该也算……挺重要的朋友了吧。

他现在心情不错，比考得好的时候心情还要更好一些，他向姜清芜伸手，带着点痞气“来，给个封口费，我就不问了。”

**芜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她觉得何恩盛今天奇怪得很，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江月刚刚被她支去找语文老师做交接了，中午教室里人也不多，姜清芜从衣兜里抓出一把薄荷糖，仔仔细细捡了一颗给他。

苦的。

这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苦的他说不出来话，也算封口费的一种？！

姜清芜看着何恩盛满眼的控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何恩盛刚才一副“爱谁谁，爱咋咋地”的模样的确是把她给整的一怔，现在就正常多了。

**芜又随手塞给他一颗，看着何恩盛连连摇头，像是被糖苦出了心理阴影，她笑“是甜的，不坑你，呐。”

何恩盛把糖放进嘴里，以往他总觉得这姑娘的糖不是很甜，就是淡淡的那种；但是当嘴里苦得不行不行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糖这么甜。

甜的腻人。

这就是……先苦后甜？

二模苦，中考甜。

姜清芜的确是想和何恩盛这么说，但何恩盛能不能理解到，那她就不知道了。左右他身上那种“爱谁谁”的感觉终于是可算淡了不少，**芜觉得，他大概明白自己什么意思。

二模悄然落幕，所有人的成绩都要比一模的好看不少，笑模样也多了起来，人人都对考满分充满了憧憬。

以至于班主任宣布每天放学后在学校要考一个小时的生物地理知识点，都没有人哀嚎一声。

四大篇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卷纸铺在桌上，姜清芜觉得班主任可能在逗他们玩，这根本不是一个点能答完的卷纸。

“答完前后桌互批啊，上报错的个数给我，不批完不放学啊，我已经和你们家长说完了，别磨蹭啊，今天我能陪你们耗到九点！”

姜清芜本来拿着黑笔，笔在纸上留下一行行字迹。姜清芜听到“互批”两个字后，把黑笔放下，换成蓝笔，让批她卷子的人看的更分明一些。

姜清芜答题很快，大概一个点刚到，她就收笔了。姜清芜回头一看 ，何恩盛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像是等了很久。

虽然她猜不到何恩盛为什么答题那么快，但她也没出言质问，拎起何恩盛的卷纸，把自己的卷纸调了个方向，整整齐齐的摆在何恩盛桌子上。

何恩盛用的是黑笔，和卷子密密麻麻的小字连成一片，可能因为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写的字又大又重，撇捺和竖犹为突出。

眼睛疼……

还没开始看，姜清芜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疼了。

姜清芜从生物开始批，何恩盛虽然写得密密麻麻，但只要写上的空，全都是对的。**芜看了看他空着的空，好嘛，全是字数多的。

姜清芜认命地用红笔把他空着的空缺补上，正楷太慢，她干脆用行楷，从背面看，感觉就像发泄一般在乱画。

唔，小姑娘生气了。

也正常，他自己写的乱成那样，换他他也看不过去，大不了他帮她认真改改，一会再态度诚恳的道个歉呗。

何恩盛看了看小姑娘的卷面，蓝黑两色字迹分明，干净清秀，写的是她平时基本很少写的正楷——慢但是工整漂亮。

一篇，两篇……

整整四大篇卷纸，知识点杂而稀碎，有些他翻书都得翻上好久，但是小姑娘就错了一个空。

老师上课的时候无意中提过一嘴，书上没有，她不知道倒也正常。认认真真帮小姑娘改卷子的计划宣告破产，这卷完全可以去当标准答案。

何恩盛看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知识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姜清芜每天课间抱着生物地理书啃的原因——万变不离其宗，小姑娘比很多人先意识到这一点。

说实话，这记忆力，他酸了。

姜清芜那边刚改完生物卷子，正准备改地理卷子，然后她惊奇的发现何恩盛的地理卷子填的满满当当，就连她唯一不会的那个空，他都填上了。

姜清芜快速浏览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漏批，然后给两张地理卷子利落的打上对号。

何恩盛估摸着姜清芜应该批完了，他都做好了被小姑娘抱怨的准备，哪知道小姑娘回头后轻轻把卷子递给他，上面全是一片一片的红笔笔迹。

所有他不想答的简答题，她都认认真真地画题干，细致的写出每一步，比她自己的那份卷子还要详细。

何恩盛机械般接过卷子

“谢谢”

他听见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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