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上有张照片,怀孕的母亲,穿着西装的父亲,牵着手的妹妹,他们在恐龙乐园合的影,笑得很开心。洗手间里有妹妹专用的牙刷牙杯,门旁三个人的鞋具摆放整齐。
这个房子看起来很大,只是好像没有我的位置。后来长大一些,我终于来到北京读书,我的文章发表在学生报上,春蕾杯作文获了奖,我兴奋的把奖状拿回家,父亲看了一眼,丢给我十块钱。
我用十块钱买来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着老师对我的夸奖和认同,甚至写了将来要怎么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假装将它遗忘在客厅的桌子上可父亲从来没有翻开过他从来不对我感到好奇,也不会窥探我的私,我内心明白这不是对我的一种尊重,而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
我曾以为他只是不会当一个父亲,直到后来我弟弟也出生了,我才知道他只是不爱我。
我曾经喜欢画漫画,获奖的作品被老师看到,有天放学,班主任叫来我父亲,说有个很出名的儿童教师可以教我美术班主任说别埋没了天赋。我当时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第一次见到父亲满面笑容。他连声感谢我的班主任,我在一旁手捧自己的漫画,这本粗陋的作品曾被传遍学校每个班级。
谈完话,父亲带我走出学校开车回家,我捧着漫画在后座欣喜。上了高速,父亲让我把漫画给他我以为他是想看一看结果他打开车窗,把那一本我画了一个学期的漫画扔出去了。
他回过头,跟我说了句话。“别给我丢人现眼”。漫画在风中散了架,成为高速公路上的废纸,可我连哭都不敢。
我明明记得,老师只是送了我弟一枚小红花,他都要在饭桌上和亲戚们分享这件喜悦。可我的小红花在班级表格上早就第一了。
小升初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星期,父亲跟我说,若三科超过九十,就让我留在北京学美术。我在那一个星期里拼了命的学习,问题多的老师都感到烦扰。最后我拿着三科优秀的成绩单交给父亲,满心期待的等着他给我找来承诺的美术老师,他却跟我说,让我回老家参加高考。
我终于来到北京,然后因为我太过于努力,我又必须回到老家。那时候赶,我再也没有好好学习过。在老家读书的第一天,与村镇青年格格不入,受欺负,被人用板砖敲了头,血流如注,迫于爷爷奶奶施加的压力,父亲又将我接回北京,找了所私立中学继续读书,住校。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对家庭关系产生了厌恶情绪。初中毕业,本该在同所学校直升高中,但那次父亲竟跟我说,要换所学校,因为当时那所学校的高考一本率是百分之十,很低。
我感到很意外,可结果是他把这件事给忘了,我在家里待了一整个暑假,到了开学那天,他送我去了一所职校,让我进去交报名费我进去时,才发现这是一所职高。
学费两千三,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择校了。我弟上的是贵族学校,学费三万。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对待我和其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直到长大才隐约感受到,我的出生对他而言是个错误。
他在还没有故好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时,就被家里逼着生了孩子。我的存在让父亲彻底跟自由决断因为有了我,所以他必须担起家庭的责任。
他是恨我的,即便是我什么都没做。而到了我的妹妹弟弟那里,他已经得到了觉悟,他终于才知道家庭意味着什么,可我生不逢时,而所有在养育我这件事上犯的错误,都成了他教育我弟的经验。
我没有在对的时间里当一个儿子,我似乎应该为此而感到抱歉。
而我能碰巧活至今日,全都要谢谢我自己,因我没恨你,也没恨任何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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