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璀璨

军训很快过去了五天，同学们在汗水与烈日的陪伴下，深刻体会到了何为“难受”，所幸第三天第四天下雨，他们在寝室无聊地待了两天，在第五天时还下着蒙蒙细雨，不过他们也不在乎了，终于能出来放风了，潮湿的夏日总是惹人不快的。

第五天晚上，他们被布置了新的任务：练歌。因为要在最后一天的联欢会上“拉歌”，这是一个很新奇的活动，很多人都很好奇。

那天晚上，各个班，不，各个排都寻了个小位置开始练习唱歌，他们选在了宿舍后的一排大树底下，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教官说：“大概的调调对了就可以了，然后怎么舒服怎么唱！”

本来大家都不怎么好意思，可是教官的歌唱声太有鼓动性，他们也终于活泼了起来。歌声在楼之间碰撞着，有着回响，夏青苑因为坐在前排，没有树荫遮挡，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似乎歌声已经传到了天上。

她听着耳边的蝉鸣和十分有规律的蛙叫，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内心十分安宁。

对面传来了其他教官的挑衅声：“对面的声音都听不见啊！”他们的教官又反唇相讥：“鬼扯！小兔崽子们，让他们听听！”惹得群情高涨，还有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夏青苑能听到，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笑意，心底再次柔软一片。

最后一天的晚上来临，期待已久的联欢会如期而至。所有一中的同学被分成了两片，中间隔着一条过道，由夏青苑他们这一边起头，另外一边唱得是另一首红歌。

“团结！就是力量！”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

歌声震耳欲聋，夏青苑跟着人群唱着，她把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扯着劲儿喊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梅御可爱的小脸通红，还有汗水流在脸旁，夏青苑想：“这小姑娘很爱出汗啊。”她抬起袖子替她擦了擦，梅御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夏青苑，一起唱啊！哈哈哈！”

她听见了很多人的笑声，还有她自己的，声音在胸腔里振动着，仿佛心跳。

她转过头去，在黑暗里搜寻着少年的身影，想看看他脸上的笑容。他和很多激动的同学一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对方呐喊着，灯光不是很亮，她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在暗处仍然熠熠生辉。他的脸颊似乎因为用劲儿有些红了，她看不太清，眉眼弯着，依旧容颜清俊。

他似乎察觉到了目光，眼睛一下子看了过来，依旧笑着。她赶忙回过头来，周围也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她突然觉得因为坐在人群里看他而感到庆幸。

每个班都准备了节目，从一班开始，依次上去，有唱歌的，有表演武术的，甚至有一个姑娘跳了“椅子舞”，虽然她穿着迷彩服，但依然能看出来身材火辣，夏青苑看了几秒，有些不好意思，又偷偷摸摸地瞧，虽然耳边不乏悄声骂她的：“天呀，好骚啊！”但她却私心地觉得，“她好勇敢。”

孟贤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几秒以后就收回了目光，虽然他也很喜欢跳舞，不过实在是欣赏不来这样的性感舞蹈，他觉得怪怪的，不想去看。

虽然几天相处下来，他和班上的同学都相互认识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叫不上来名字的，特别是女生堆里，他几乎不认识几个。

看着那个和周围同学谈笑的身影，他突然发现，夏青苑人缘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愿意和她交流。和他不一样，他自认为，只能和男生打成一片，像女孩子那样软绵绵的生物，他实在不知道如何相处。

他已经有三年没回老家过年了，所以也有三年没看到过夏青苑了，他们那几个小时候的玩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在老家聚一聚。夏青苑如今是唯一一个和自己一起上学的童年玩伴，他也发现他总是不自觉地会去关注这个小妹妹。

他低下头，又摇了摇头，不甚在意自己这样的行为，看着手机里的稿子，心中默念着，练习着。

很快七班就上场了，他们班先上去了一个女孩，唱了一首民谣《云烟成雨》，她长得挺高，扎着马尾，发尾还打着卷，瓜子脸，夏青苑差不多混了个脸熟，还记得她有一双典型的桃花眼，亮亮的十分好看。

女孩轻轻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拿着话筒唱着，夏青苑只觉得她好像在发光，空灵的声音透过不那么好的音响设备依然动听，她快要成为这个小姑娘的粉丝了。

她笑着问了问旁边的人，“梅御，她叫什么来着？”

“啊，你看你，刚刚没认真听吧，她叫楚文婷。”

夏青苑眨眨眼，低声念着，心里想：很好听的名字啊，和孟贤一样，孟子的孟，贤惠的贤。

正想着，歌已经唱完了，又走上去了一个人影，正是她脑海里刚闪过的人，少年连走路时背都是挺直着的，脚步踏实，没有许多人走路时都有的虚浮，也不是外八字，就像矗立的青松。

她听见底下有些骚动，紧紧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孟贤，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灯光虽微弱，照在他的侧脸上仍留下一道道阴影，仿佛还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扇动，驱赶着身边的微尘，白皮肤已经晒得有一点点变暗了，但丝毫未影响细腻的观感，穿着迷彩服，就像黑夜里的王子，璀璨夺目。

“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孟贤。”他没有说是什么节目，只拿出手机点了一下，然后随意放在了地上。

音乐响起，男歌手的声音磁性而优雅，他也随着音乐而舞动着，每一个转身都利落干脆，时而激烈时而舒缓，底下尖叫声不断。

夏青苑不懂街舞，她只是无声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为街舞疯狂，因为它肆意张扬，像是呐喊，又像是吟唱。

耳膜受到尖叫声的刺激，她的心也在这尖叫声之中越跳越快。

他的身影就仿佛天上璀璨的明星，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一个卡点的转头结束了表演，又引赢得一波呐喊。

“天呀，神仙！”

“我们班的啊，太好了，是我们班的！”

“啊！我决定三年都要溺死在他的美貌里！”

“天呀！孟贤我记住你了！我死了！”

……

夏青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下场，最后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录像。

“孟哥，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周喻在后面嚷道。

“哎，别拉我！”孟贤笑骂着坐了下来。

夏青苑跟着其他人的目光朝他偷偷瞧去，暗搓搓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料孟贤抬眼瞧来，对她和善地笑了笑，又引发一阵激动。

“啊，看我了！”

“我要流口水了！”

“好羡慕周喻那狗东西，能和孟贤住一个寝！”

夏青苑腼腆地回笑了一下，赶紧转过头，反复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跳，掩饰性地咳了几声。

孟贤有些好笑，干嘛每次都转那么快，他都不能好好招个手了。他向来只关注自己愿意关注的人，其他的人与他无关，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做灯光底下最亮眼的崽，没怎么理会那些窃窃私语，虽然他有些是能听到。

时间慢慢流逝，七天的军训缓缓落下帷幕，载着少年人们的无忧时光，飞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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