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新书发布会

陈家明新书发布会的那天，也是方惜文第一次以黎夜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面前，那天来了很多的记者，对着陈家明采访的同时，他们也对黎夜身边的女生十分好奇，黎夜的花边新闻很多，但这样子以女伴身份出现的，方惜文是头一个，她并没有穿的过于华丽，只是一袭意大利纯手工的白色连衣裙，头发稍微卷了一下，长度及腰，她一向不喜欢浓艳的妆容，采用了大地色的眼影，而全身上下唯一闪耀的就是黎夜送给方惜文的项链了，那枚戒指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项链，可以是给任何人的，但戒指意味着相守，意味着承诺，记者们围着方惜文和黎夜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一都是黎夜回答，这场新书发布会，黎夜带着方惜文的到来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但陈家明并没有恼怒，反而是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当记者散去，陈家明这才走到俩人的身边问好：“多谢黎总今天赏光来我的新书发布会，你身边的这位是？”方惜文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陈家明猜测她也不想让黎夜知道自己之前找过她合作吧，至于什么原因他还不知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方惜文。”

陈家明礼貌地伸出手表达礼节，却被黎夜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挡住，最后还是黎夜跟陈家明握了握手，黎夜虽然表面还是客气地笑着，但陈家明心里清楚，他并不希望自己以外的男人靠近方惜文，这是一匹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野狼，如果知道自己之前私下找到过方惜文，对他们之间的合作只有坏处。

突然黎夜的电话响了，不知道电话的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越发紧张，而对面的陈家明倒是一脸坦然，仿佛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黎夜的这通电话也是他的预料之内。方惜文静静地观察着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神色变化，黎夜不简单，但眼前的陈家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惜文，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公司，你是要再待会，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黎夜看了看手表，询问道。

“你去吧，我等一下就回去，我不喜欢你那些手下一直跟着，放心吧，没事的。”方惜文说道。

但经历之前的事情之后，黎夜依旧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很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方惜文就又不见了，她离开自己理由太多了，而强迫她留下的理由都不过是自己编造的。

“黎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一会就送方小姐回家，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陈家明笑着说道。

黎夜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了同意，急匆匆地离开了会场，刚才那通电话是李希瑞的秘书打过来的，说李希瑞已经从金三角回来了，在机场准备回公司，点名要见自己。这次和方惜文一起参加陈家明的报道李希瑞一定会看到，而自己的意图也会一目了然，他不打算继续瞒着李希瑞自己的想法，但也没料到李希瑞会这么早从金三角回来。

“说吧，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支开了黎夜，但我更好奇，你有什么话是想单独跟我说的？”望着黎夜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方惜文缓缓道来。

这番话倒是让陈家明惊讶不已，自己印象里的方惜文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是生活里太多的变数让她从一朵不带刺的郁金香变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伤，而方惜文看到那份感伤的神色时，心里则是充满疑惑，眼前这个人自己明明没有印象，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是认识了很久那样。

“你认识我吗？我是说，你认识我很久了吗？”方惜文忍不住问道。

“可能吧，比你想的要久一点。”那副深情的样子让方惜文有些不自在，她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自己跟陈家明的距离，不自觉地挠了挠脖子掩饰尴尬，可也就是这个举动，让自己的脖子上的遮瑕有些花了，本来遮掩着淤青隐隐约约暴露出来，而这一切都被心细的陈家明发现了，他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个伤真的就是黎夜弄出来的，那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

“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陈家明问道。

方惜文见状急忙把手继续捂在脖子上，她警觉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当着黎夜的面拆穿他们之前就见过面，还合作过，是怕黎夜会去调查有关于她和陈家明的事情，她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印象，但陈家明给她的种种都像是，他认识她已经很久了，而且带着某种特殊的情感，于是就拜托了顾辰去调查一下，没想到刚发了照片顾辰就认出了陈家明。

“惜文，你还记得当初你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吗？”顾辰的语气有些低沉，当他看到照片，知道陈家明已经涉足到方惜文的生活，并且并没有将自己当年的感情告诉方惜文，也没有表白，这一种放手式的喜欢让顾辰觉得自卑，自己是那么卑劣，当年方惜文欢天喜地地过来感谢自己的细心，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出于另一个男孩之手。

他喜欢方惜文，也知道方惜文也是喜欢自己的，这样的有恃无恐的双向喜欢看起来平稳，实则顾辰的心里还是害怕，他是一个及其谨慎的人，不允许任何的变数出现，他无法估测出方惜文知道陈家明的爱恋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但只要有选择，就会有意外，就会有分叉，所以顾辰从来都是默认所有，是自己的，他承认，不是自己的，让沉默来解决。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家明依旧没有变，而自己仿佛越变越自私，越变越讨厌自己。

“你想说什么？”方惜文问道。

“如果当年送你那些糖果的人不是我，你会怎么样？”顾辰问道。

这句话落音，方惜文也大概知道了顾辰话里的意思，当年的自己还年轻，生活不如意，顾辰在一旁的鼓励给自己很大的支持和温暖，就算他有时候无能为力，自己也只能对自己说，不要对别人要求太高，他在就好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心里，那个时期对于方惜文而言自己所有好的事情，顾辰都会是其中助力的一份子。

而她也自然忽略了他眼里的不敢当的懦弱和躲闪。

“不论当年每天给我送糖的人是你还不是你，都不会改变我当时喜欢你的事实，对那个时候的方惜文来说，顾辰真的很重要，我们会因为一件事爱上一个人，但支持喜欢继续的绝对不止一件事。”方惜文回答道。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终于，顾辰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多年都未涉及过的，害怕触碰的领域。

而等待顾辰的只是电话那头的沉默和最后的挂断，方惜文暂时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起码还不能用嘴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顾辰的话让方惜文明白，陈家明才是那个每天给自己送大白兔奶糖的人，而后续调查之后发来的资料，才发现自己之前接过的单子都是跟陈式有关联的企业或是跟陈家明关系好的朋友。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帮助自己，维系工作室的运营，而一声不吭。

方惜文很感动，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很少，起码在她的价值世界里，陈家明的举动着实很是伟大。

但人生的教训里也告诉方惜文，对自己好的人一定都是有所图，做好事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做坏事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好与坏的标准终究是人自己定义的，当她还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能否帮助自己的时候，还是要留一个心眼。

“如果我说，这些都是黎夜弄得，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就是个变态，但我斗不过他，也斗不过他妈，所以我不得不待在他身边，上述回答，您是否满意？”方惜文说道，话少的人察言观色能力都出众，方惜文一看陈家明的神色变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陈家明的家事可以说是跟李希瑞和黎夜平起平坐，而据方惜文在黎家别墅里看这对母子之间一定是有感情间隙的，包括黎夜的父亲等等，其中还大有乾坤没有被发现，黎夜每天在公司里忙前忙后，但对外报道依旧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外人不知道，但方惜文很是清楚，黎夜有时候甚至很晚回家还是会在那里看资料，跟外面流传的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黎夜要养精蓄锐，公司如果迟早都是黎夜的，他也不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了。

方惜文想过很多次自杀，就这么了解痛苦的生活，但她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受尽折磨，而他们这些坏人因为一己私欲就能够把别人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把自己当作审判的底线，而没有任何背景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她不放心，自己死了之后，唯一能够和黎夜抗衡的筹码没有了，他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而监狱里的方惜凌也会失去黎夜的保护。

自己和黎夜单打独斗，取胜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有了陈家明的助理，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当年那个给我送大白兔的学长是你吧。”方惜文说道，回忆若是美好，就是拉近两个人距离的绝佳方式。

陈家明听了，木讷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个自己不说的秘密有一天能被方惜文知道。

“我跟你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所以陈总，你愿意帮我一把嘛？”

李希瑞的办公室。

黎夜坐在李希瑞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而李希瑞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眉眼和自己是多么得相似，然而李希瑞却只觉得陌生和后怕，自己出差的日子，黎夜在公司里发展势力，甚至找了陈氏合作，怕不是自己再不回来，这个公司就要姓‘黎’了。

“黎夜，这家公司是我李希瑞一手创办的。”

“妈，姓‘李’还是姓‘黎’有什么区别吗？”他依旧风平浪静，甚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应该是全世界最不怕李希瑞的人了，或者说他和她有着一样的血液，有着一股什么都不怕的冲劲。

李希瑞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来回的飞机和长时间的出差让她疲惫不已，本想回来先睡一觉再见黎夜，可刚落地就看到了黎夜带着那个小妮子出席了陈家明的新书发布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希瑞强迫自己做的笔直，气场这块她绝对不能认输，就算自己困得神志不清，腰杆也绝对不会弯下。

“公司还有方惜文。”黎夜回答到。

“她住在家里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还要怎么样！”李希瑞有些生气，她站了起来走到黎夜的面前，俯视着黎夜，她讨厌看到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抗争，尤其方惜文的眼里那份火一直都没有灭，当着黎夜的柔弱模样都是伪装，她像极了以前的自己，而她也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不会跟自己的爱人一样，被一个女人害死。

“我要娶她，要娶，我就要明媒正娶把她娶进来，而我希望您能够出席我们的婚礼，向所有人表示，自己认可这个儿媳妇。”黎夜说道。

“你！”李希瑞的头被气的更加疼了，脑子里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最后问了一句黎夜，“那公司呢？迟早就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在我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你是我儿子，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黎夜扶着李希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他看着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转过身打算离开，却在走出几步后停住了脚步。

他说，如果我是你和你初恋男友的孩子，你会不会更关心我一点。

这是黎夜心里的卡，在他眼里李希瑞不爱他的父亲，也不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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