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我们之间流转。
我微微敛目,在心底说了一声:谢谢。
许久,我的目光移回张季北的身上,看着他满眼的柔情,轻声说道:“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不会就是刚刚说的话吧?也太没诚意了些。”
张季北笑着抓住我的手,紧紧按进怀中。我挣脱不开,看着他的薄唇,不由得笑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张季北宽厚的手掌拂过我的脸颊,无赖地说道:“还想来一次?”
我的脸发烫,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张季北,我还没学会应对。
“很想听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手环住我轻笑,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我闻着他的气息,几秒沉默后,听到他的轻柔细语轻飘飘地落入我的左耳。
“我喜欢你。”
我忘了呼吸,酸涩和温热蔓延至全身。
“我喜欢你,南瑾。”
“我喜欢你,我的游鱼小姐。”
“飞鸟先生喜欢你。”
我眼前似乎有着漫天飞舞的蝴蝶,听到期盼的话语从他的唇间吐出,心底再多的话,再也找不到力气说出口。
“够吗?”他低头看我,眼中流波成海,嘴角是浓浓的宠溺和笑意。
那声音里有太多的幸福和希望,清晰地砸在我的心底。抑制住滚滚而上的泪意,我埋进他怀中,像只啄木鸟般不住地点头。
够了,这样就很好了,就这样,张季北。
等你的这条路上,我没有因贪婪而迷惘,在这一刻,我们终于相拥,感受着彼此鲜活的、跳动的温暖。
岁月啊,原来不曾亏待过我们。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路绮雯的短信,她去了英国。
顾洺说,等我出院那天,要送我一份大礼。
九月,满城都是桂花的香味,细碎金黄的花瓣飘满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我坐在医院僻静的阳台上看书,阳台周围栽满了桂花树,空气中充盈着浓郁的香气。
“在看什么?”张季北面带微笑,手里拿着蛋糕纸袋,一手拂过我的书页,看了几行文字,笑道,“是《Venezia》啊,Venezia可是被称为面具之城的。”
“面具之城?”我自然地拿过他手上的蛋糕,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意思?”
张季北坐在我旁边,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头发剪短后,笑意微漾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他看着我,许久才说:“Venezia,意大利的名城古都,美称很多,被当地人称为亚得里亚海的女王、水之都、桥之城、漂浮之都、光之城、面具之城。想去吗?”
“这样啊,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想去是想去,可是……”我撇着嘴,自嘲地看着自己的伤腿,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沮丧地开口,“它不争气。”
他拉过我的手,沉默良久,说:“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了,我问过医生,最近可
顾洺目不斜视,一手撑住王奇的脸,轻轻一推,他差点跌倒。
“哥,别打脸行不?还有,您给我穿这身玩意儿,到底想干吗啊?我心慌。”王奇对着顾洺点头哈腰,一副示弱的模样。
顾洺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头发,一吹,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说:“也就锁喉、过肩摔之类的,差不多就行了。我这些朋友我可是特意为你请的,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你们院主任也吩咐了,让你吸取吸取教训。再说南南今天出院,我说好要给她一份大礼,看你这喜庆的打扮,就照她说的,等下带你去医院门口第二个红绿灯左转人多的地方走一走、玩一玩。你觉得怎么样?”
王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抱着顾洺,一把鼻涕一把泪:“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别这样,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就饶我这一次吧。”
顾洺脸色一冷:“不行。”
我“扑哧”笑出了声,看向顾洺,轻声说道:“吓唬吓唬他就行了,怪可怜的。”
“我有分寸。”顾洺朝我眨了下眼睛。
我一愣,忽然想起曾经他住院,张季北和路绮雯来看望他,他找借口带我出去散步的事。那个时候,他也是这种眼神,邪魅调皮,让人着迷。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王奇哀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用破釜沉舟般的决心说道:“南瑾,那我逮着你做人质。看招!”
顾洺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他哇哇惨叫。
趁着这个空当,不等王奇再说话,我拖着好得差不多的腿,逃出了病房。
门刚关上,我一转身,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人怀中。抬头看着被我撞得一个趔趄皱起眉的张季北,我尴尬地举起右手摆了摆:“嗨……”
他一只手撑住我整张脸,站直身子,推开我,说:“你是后背着火了,还是被人追债?这么慌慌张张的。”
这时,门开了,顾洺刚好出来。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脸狰狞的王奇正和顾洺带来的几个朋友在进行“拳击比赛”。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张季北身边。
顾洺面无表情,看着张季北,指着我,忽然笑道:“借用下她,说一句话。”
张季北看着我,微笑道:“我在前面等你。”说完抬脚离开,给我们留下一个独处空间。
几分钟后,长长的走廊上,只剩我和顾洺面对面站着,怪异的寂静蔓延开来。
平日里匆匆忙忙来往的人,像蒸发掉的水珠,全都消失不见。
“我想知道,我的第三个愿望,有没有实现?”良久,顾洺轻轻问出这句话。
我感觉一颗心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但是所有降临在身上好的或坏的事情,都需要面对,不是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看着顾洺,由衷地说:“我现在很幸福。”
“好,我问完了。”顾洺笑了笑,点点头,转身,背向我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寂静的长廊,空荡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顾洺一个人在走,我只听见他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直至消失。
朝阳的光包裹着他,没有暖意,反而有种孤独的苍凉。
看着顾洺的背影,我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愧疚。那个干净瘦削的背影似乎越来越遥远了,退出我的世界,再也看不到了。
手心忽然一暖,我眼睛湿润,看着握住我手的张季北。
周围的一切全部褪色,只有眼前这个人,仿佛来自光的入口处,来到我的面前。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过往和现在的画面交叠,逐渐变得不真实。这个人,踏着我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劈开一条无往不胜的时光隧道,握住我的手,让我寻得幸福的归宿。
他牵着我,望向我,眼睛里满是笑意。
“一起走吧,游鱼小姐。”
“好,飞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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