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艺体节后就是紧张的半期考试。

对于初一的学生这是初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必须得用心对待，就连平时懒散的顾言阳在考试前一天也背书背到很晚。

考试那天是周二，七门科目一共考两天半。

考试当天，顾言阳还信心满满的，可是考完之后却奄奄一息了一般， 许多同学也同他一样，至少在成绩出来之前都安分了不少。

而在这之前，当然也少不了各科老师到班主任那里去告状。

于是周一早晨，何川就被各个老师说的“罪证”塞满了大脑，整个人感到头昏欲绝。

你们这些小屁孩儿干得好事，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到了下午，何川就叫了将近一半的同学去办公室说教，顾言阳本还沾沾自喜没有叫到他，可没一会儿就……

蒋宇刚从办公室走出来，显得灰心丧气的，有些没好气地对面前的顾言阳说。

“你也凉凉了，何老叫你下午吃完饭去找他。”

说完就自顾自拿出本子开始写检讨……

下午放学，顾言阳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成绩册还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自己是考的好还是不好，可以说是非常心惊胆战了，好不容易给自己打了气鼓足精神，踏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何川正在电脑前统计着什么，顾言阳叫了一声报告，可何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顾言阳有些尴尬，只好正了正身子，乖乖站在门外。

五分钟后，何川才从电脑里抬起了头。

“进来，把门锁上。”

站了一会儿的顾言阳觉得腿酸酸的，稍稍活动了一下才走了过去，咔的一声带上了门。

“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

“嗯……应该还不错吧。”除了副科……

背诵科目一直是他的弱点，因为他觉得背书很麻烦，特别是像政治这种学科，背的未必会考，所以经常不按时背书。

“今天阳老师来跟我反应，说你上课经常走神，怎么回事？”

阳老师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教的地理，平时上课就托着个跟她两颗脑袋那么大的地球仪，大家都亲切地称她为“托球天王”。

“我有听课的，只是听不懂……”

“听不懂不能问吗？你地理才考多少分？自己来看！”

说完，何川就把成绩册甩给了顾言阳。

看到成绩册的顾言阳瞬间清醒过来，拿起册子翻看着自己的成绩。

数学141，班排第四。英语139，班排第二。语文113，班排二十一。地理52，班排四十八……

前几科的成绩都还不错，唯独这地理简直惨不忍睹。

“你自己说你的地理学的什么？好在你其它科目都还考的不错啊？！”

何川讽刺的话顾言阳的心阵阵刺痛。

“没有，我真的有好好听课的……”

可再怎么解释这次地理也都考砸了，顾言阳不敢看何川的黑脸，只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下一秒，何川就拔出了一直倒插在花盆中的木条，小孩儿看到木条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书架，才不得不停下。

“过来。”

顾言阳摇摇头，一脸恐慌。

他已经尝试过木条的滋味，那感觉一辈子难忘。

“过来！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何川的声音近乎是吼出来的。

顾言阳也急了。

“为什么你只打我！”

可言语中的颤抖显示出了他的害怕。

“为什么你对别人都是和颜悦色，但是到我这里就不一样，你上次打我，这次还要打我，为什么！我有那么讨厌吗！”

顾言阳不管何川的脸色，一股脑把心里的恐惧与不满说了出来。

何川越听越生气，呼！的站了起来，粗暴地上前把小孩儿翻身按在了书架上，顾言阳随着何川的动作，把头重重的撞在了上面，何川也是气急了，才不管小孩儿痛不痛，抬手就向他的屁.股狠狠抽了上去。

咻啪！“你觉得如果我不在乎你。”

咻啪！“我会管你吗？”

咻啪！“我打你。”

咻啪！“那是因为我看好你！”

顾言阳被凌厉的疼痛占据了大脑，几乎听不清何川在说什么，身体控制不住地挣扎，可是何川却死死把人压在书架上。

咻啪！咻啪！咻啪！……

“啊——痛啊——”

“不要打了——”

一连十几下，把本就不经打的顾言阳打到几乎崩溃。

“啊！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听到小孩儿求饶的声音，何川这才停下，按住小孩的手一松，顾言阳也顺势蹲在了地上。

本就安静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了顾言阳的哭声。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何川看了看在地上哭得崩溃的小孩，大脑一片空白。

“言阳……”

何川恢复了仅剩一丝的理智，弯腰轻轻把哭得起劲的小孩儿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失态了。”

而顾言阳还在刚刚何川那副吓人的模样之中无法回神。

叮叮当，叮叮当……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外面连嘈杂声都没了。

顾言阳在何川的怀里哭声渐渐减小，可身后依旧是炸裂一般的疼痛，何川感觉怀中的人安静下来，只是轻轻抽泣着，心中难免心疼。

“疼不疼。”

何川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这句废话……

“嗯……”

顾言阳点点头，知道何川没有在生气了，又突然想起了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后悔，也有些难过。

“我给你上药？”

在顾言阳心中，上药的隐含意思就是要走.光了，当即摇摇头。

“我上次都看过了，还害羞什么啊！”

顾言阳听到这话，耳朵从粉红变得通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听话，上药就不疼了。”

不管小孩儿有没有答应，他都坐上了办公椅，然后把小孩儿横放在了自己腿上。

啦开抽屉、拿出气雾剂、脱下……嗯，顾言阳的裤子……

可看到顾言阳的屁.股后，何川就被自己的杰作给惊到了。

无数条愣子错综交错在屁.股上，严重的地方还泛着紫色的小点，楞条渐渐突出，他不敢触碰，生怕把人弄疼了。

顾言阳的身子伏在何川的腿上，脑袋朝下让他感觉有些充血，昏沉沉的，很是不舒服。

另一边何川又小心翼翼地把药喷在上面，瞬间的冰凉让他感觉有些舒服。

“言阳，今天我有些冲动，因为听到你的那些话我真的很生气。我打你是因为我在乎你，我觉得你在某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以后都会用这种方式来管你，可能比今天更疼，更难受，但也希望你能够接受。”

“嗯，何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惹您生气了……”

何川有些感动，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弄完之后，两人皆是一身的汗。

何川给小孩儿提好了裤子，扶着他慢慢站好，定了定神，发现小孩儿头上还有一个大包，心疼得不得了。

“近点儿，让我看看。”

顾言阳把头伸了过去，何川又拿起了另一种药膏涂在那个红紫色的大包上。

“唔……轻点，疼疼疼，我不要擦了！”

何川的动作让差点就被遗忘的伤剧烈疼痛起来。

“忍着点，谁叫你那么不听话的！”

顾言阳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何老师，我还要上晚自习呢……”

“我知道，我去把你的作业拿过来，就在这里写。”

说完就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把顾言阳要写的练习册拿了过来，何川示意顾言阳就在他旁边写，还贴心地把自己的坐垫给了他，顾言阳也很顺从乖乖的坐下，可屁股一接触椅子就钻心的疼，许久才适应了疼痛安静写起作业。

何川经过这一折腾，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做别的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开始给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辅导作业，在何川的辅导下，顾言阳的作业完成得异常轻松，此时离晚自习放学还有十分钟。

“我送你回家。”

何川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顾言阳说道。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连走路都成问题还自己回去？我看了你的入学资料，你家还离得挺远的，反正顺路我开车送你，快收拾东西吧！”

何川根本没有征求顾言阳的意见，自顾自就决定了，留下一个懵圈的小孩……

“你先去拿书包，我等你。”

于是，顾言阳故作镇定地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对这个失踪了一晚上的人感到十分好奇，再联想到何川进来拿东西，瞬间教室乱成了一锅粥，任课老师怎么招呼都不行，干脆放任他们在那里大吵大闹，反正也要放学了嘛。

看到顾言阳进了教室，蒋宇赶紧把注意集中到了他身上。

“言阳，何老把你什么了？你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啊？他不会是打了你吧！”

顾言阳头上的包异常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别人打架了。

“没什么，就是一激动撞墙上了呗。”

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真实的想法怕是只有顾言阳才知道咯……

放学了，顾言阳提上书包出了教室，屁.股上的伤让他行走困难，每多走一步都是煎熬，何川看到顾言阳故作镇定的神情有些可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何川带着小孩儿来到了停车场。

“你坐后面，可以趴会儿。”

顾言阳很听话，在后面安静地趴着。

车内放着高志豪的钢琴曲《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把黑夜显得更加孤独……

顾言阳的家离学校很远，以至于他每天都需要起很早去赶公交车。

不知开了多久，何川的车停在了顾言阳小区楼下，顾言阳在车上有些困倦，整个人浑身无力，身体依靠着何川才能勉强走出几步。

“到底行不行？算了，我送你上楼。”

这句话让顾言阳瞬间清醒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

“别废话了，我顺便见见你家长。”

一说到见家长，顾言阳的心又开始不安，生怕何川在他们面前说些什么，没办法，何川已经发话了就只能带着他去家里。

到了家门口，顾言阳敲了敲门，虽然他有钥匙，可出于情况特殊嘛……

门开了，是言阳的妈妈。

“言阳，你今天没带钥匙吗……这位是？”

言阳的妈妈还没有没有参加过言阳的家长会，仅有的一次，都是言阳爸爸去的，所以自然也认不到何川。

“你好！我是顾言阳的班主任，何川。”

“原来是何老师啊！我家言阳是不是不听话，还劳烦您这么晚过来。”

“是这样，我想单独找你聊聊。”

顾言阳领会，乖巧地进了屋子待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何川把打了言阳的事告诉了言阳妈妈，还与她交流了一些顾言阳的生活。

“何老师啊，言阳爸爸平时不在家，我又管不了这个孩子，所以言阳有些调皮，如果这种方式能够更好教育他的话，我当然不会反对的。”

这句话算是默许何川与顾言阳之间的特殊管教方式了，果然，以后的日子会难过。

走后，何川还特地留了一瓶药，真是贴心……

第二天，何川给顾言阳请了病假。

顾言阳难得的清闲时间却用来努力背地理，他可不想下次又因为地理挨打。

下午放学后，何川又来了言阳的家，美名其曰是给他补课来着。

房间中，顾言阳正趴在床上写作业，看到何川后，有些惊讶。

“老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受伤的小野兽呗！对了，今天上药了吗？”

顾言阳压根就没有想起那瓶药来，更别说上药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的！裤子脱了，我来给你上。”

然后，何川就上前给手无缚鸡之力的言阳脱下了居家裤，屁.股上的印子有些淡了不少，可也有地方更加的严重了。

何川一气打不过来，但想到这是出自于自己之手，又只能暗暗生自己的气。

“老师，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学地理，下次地理一定及格！”

“什么叫及格？要是下次地理上不了70，你就自己拿着木条来挨打！”

地理之路注定不平坦了啊。

给顾言阳上了药后，何川还检查了他这天的自学成果很是满意。

只休息了一天言阳就回学校上课了，他还专门向阳老师到了歉，以示自己学好地理的决心。

半期结束过后，越来越多的时间言阳是在办公室度过的，常常不懂的题就在各科老师那里询问。

老师们对顾言阳的评价越来越好，何川也经常在办公室提到他，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未来的日子也许会艰辛，也许会坎坷，但与你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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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某一天，我也能成为你口中的骄傲，被你骄傲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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