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钟离强压内心的烦躁,一步步从门口走来。
看着那站在地上的人,以及他脚上的绷带,本就有些恼火的他,此刻更是被惹怒了几分。
“方才魈跟你在做什么?”
“回禀帝君,是昼在向上仙告白。”
“……你难道还不明我对你的心意吗?这么多年……”
顾昼向后退了几步,仍是那毕恭毕敬的态度,行着君臣之礼。
明明是一种礼仪,是出于尊敬的态度。
钟离却被这礼仪一次又一次伤到了心。
或许正如他以前所说……感受不到亲情,更多的是君臣……
是啊,自己似乎也从未把他当家人看待过。
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把他当成家人。
只是错了,一切都错了。
“罢了……毕竟你我还有多年的情分在这。我也不想把你我关系闹的僵硬……你既不愿,那我便不强求……”
待钟离说完,顾昼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语气中充满着不确定,更多的是试探。
“先生当真不会强求吗?当真能放得下吗?毕竟先生曾贵为七神,又是财富之神……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会甘心吗?”
本身是甘心的。
可听他冷静的分析着,忽然又不甘心起来了。
最终,他也只能紧握着拳头,跟顾昼一样,面上强扯出一抹弧度。
没有回答,也没有想法。
也不知二人这般僵持了多久,顾昼无奈的直起腰身,无视着钟离,一步步回到床榻上,享用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午餐。
钟离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是多余的。
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清楚他的喜好,清楚他的所恶,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自己教出来的。
所以他极其清楚……若是继续纠缠,恐会变成他所恶之人。
也罢……
来日方长,待到日后再说吧。
——
待钟离离开后,顾昼也吃完了饭,正想着该如何度过午后闲暇时,忽然想起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坏了,死之前忘记把日记烧了。
日记还留在白术那里!
他会看吗?他一定会看的吧?!!
还有愚人众的情报资料也随着书房一同送给社奉行大人了……他会翻阅吗?他一定会吧!他可是社奉行大人啊!涉及家国民生,怎么可能会不看!
光是在脑海里想着这些事,顾昼便吓得不由握紧了拳头。
若是被白术发现真相……
嗯?好像也无所谓。
就算被发现了我不喜欢他的真相,反正我已经死了,他还能把我墓刨了?
呵呵……
……我好像还穿着丧服。
顾昼认真打量起自醒时便一直穿着的新衣,难怪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就是丧服吗。
顾昼仔细回想着死后复活的那些事,尤其是那离开的背影……
他近乎将今生认识的所有人的背影都拿来对比了一番,可却毫无头绪。
不过不重要。
如今知道是博士将自己复活,那必然是那些愚人众士兵把自己的墓刨了……
目标一下明确起来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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