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罩下一片阴影,肇事者一边道歉一边来到她身前,想要把她扶起来。
这嗓音清透干净,听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倪霜终于从疼痛中恢复神智,瞧见即将伸过来碰到她胳膊的手又收了回去,换作一件红黑撞色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少年的手隔着外套将她扶了起来。
她终于在缓缓站定后瞧见这人。
长身立玉的少年郎,将好比她高出半个头,一头短发干净清爽,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对远山般不粗不淡的眉,眼眸黑而清澈,瞳孔里依稀可见她的两个倒影。
这张脸,当真熟悉,可若要想名字,却是半天也答不上来。
倪霜:我没事,谢谢你。
倪霜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欠着人家一个回答。
徐必成·一诺:没事就好,真的对不起,刚才急着赶路没看到你,你要是一会儿不舒服,就去和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说。
少年腼腆局促的道歉听起来似乎真的很急,一边和她解释着,一边就抬起脚,仿佛只要得了她一声赦免,他就能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一诺,你在哪呢?一诺,快过来,要上场了。”
走廊那头,已经传来了带着回声略有些着急的呼唤。
倪霜:真的没事,你去吧。
倪霜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放心离开。
而他也果然如离弦的箭一般,咻地一下,就跑出了倪霜的视线范围。
一诺。
一诺。
短短的两字在她唇畔几经辗转,最终悄悄淹没在她微微上翘的嘴角边。
脑海中的面容慢慢与应援牌上那张自信张扬的俊脸重叠在一起,倪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件队服,红黑配色,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枚静静躺在自己左胸前的铭牌上,手不自觉地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成都Ag超玩会。
一诺。
设备维修完毕后,热血沸腾的比赛又得以继续进行了。倪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从身上取下衣服,朝着走廊那头的休息室迈开了脚步。
因为认得她的工作牌,这一路上倒也没人拦她。
到了休息室门口,倪霜停下,心里几番挣扎,最终还是从衣服上取下了那枚铭牌,然后她轻轻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面容亲切的姐姐,她只轻轻扫了一眼倪霜手上的队服,就好似明白了一切,将倪霜拉到一边柔声询问她的状况。
工作人员:他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带你去看吗?
倪霜:我没事,谢谢姐姐。我是来还衣服的。
倪霜朝她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事,顺便把衣服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姐姐从倪霜手里接过队服的时候,又眼神关切地偏头往她背后瞧了瞧,然后手里的动作顿住,似是想起什么的,走进休息室又拿了一件薄薄的休闲衬衫出来。
工作人员:这几天天气凉,你把这衣服带走披上,别冻感冒了。
倪霜一愣,还有些火辣酸痛的后背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十分有效的缓解,她眨了眨微微有些莹润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鼻音:
倪霜:没关系的姐姐,我不冷,谢谢关心。
工作人员:谢什么,原本就是那小子冒冒失失撞了你。
姐姐略带歉意地笑笑,
工作人员:他急匆匆跑回来,说是撞了个姑娘,要我们留意着点儿,走之前又告诉我们,说怕你冷,不要收回你身上的队服。
工作人员:是我自作主张,觉得他丢了队服始终是件麻烦事,所以才给你拿了这件衬衫。
……
离开的时候,倪霜还是没拿走那件休闲衬衫。她再三谢过那位工作人员姐姐,一路若有所思地踱到会场后排。
三场比赛已经结束了,她刚推开门时,正赶上最后一波关键性的团战落幕,成都Ag最终逆风翻盘,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场内粉丝沸腾的欢呼声仿佛要顶穿耳膜,凉凉的空气竟也因为这一刻变得暖和起来。
倪霜的眼睛里,在慢慢开拓的视线中,次第映入了粉丝们的雀跃欢呼,拥抱,还有那被摇得快要晃瞎人眼的闪光灯牌,最后在明亮耀眼的聚光灯中,停留在那个一把摘下耳机的少年身上。
场上的聚光灯那么亮,像日光打落在他的头顶,将他的周身都依次照亮。
明明离得很远,她仿佛就是能看清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眼,他稍稍被额头细汗打湿的碎发,还有那秀逸俊朗的眉眼间,与画报上那般,透露着三分傲气的自信张扬。
她低下头,把那块藏在兜里的铭牌拿出来看了又看,仿佛要把上面每一个字透过指尖刻进心里。
成都Ag超玩会,一诺。
徐必成。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就不再只是大屏幕上一闪而过的mvp,也不只是火到出圈的天才职业选手,而是同那块偷偷藏在手心里的铭牌一起,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束光。
她也想要变得更优秀更耀眼,不是为了接近他,或是得到他,只是想有朝一日,她也能像少年为她披上外套那样,成为能够温暖他的人,哪怕只是一次,也能把他的周身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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