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步摇

眼看着四位当值太监被按在地上，玉娴有些不忍。

玉答应等等。季总管，玩忽职守固然该死，只是杖毙，未免太过。

季成勋：宫中之人，各司其职，有罪当罚。小主若是看不得，回宫便是。

玉答应［小声］季总管，可否借一步说话？

玉娴与季成勋走到一边。

玉答应季总管，杖毙终究是有些残忍……

季成勋：小主不知，这些狗奴才吃酒玩乐，玩忽职守，这回若是轻放，下次又是如此。

玉答应所以总管要杀鸡儆猴？

季成勋：能让其他人看守库房上上心，也算他们死的不冤了。

玉答应此时追责不如使其戴罪，不若让他们把书画都帮出安置。

季成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沉着脸看着那群小太监。

季成勋：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把书画都收拾到惜春阁？手脚都轻着些。

玉答应［小声］还有一事，最近虽说天气干燥，温度却也不算太高，只怕该有些缘由。趁着这群人进去，总管也可观察一二。

季成勋点头应允，玉娴也怀疑是否有人纵火，跟着一起走进库房。

进入库房之后，玉娴观察众人，却见他们都是战战兢兢搬东西，并无其他异常。

却见季成勋一脸心痛地捧着一轴残画。

季成勋：若让我抓到这个畜牲，非把他大卸八块！

玉答应这……衣带当风，这，可是吴道子的《观音》。

季成勋：［惊奇］没想到小主对书画，竟有如此造诣？

洛鸢：怎么，偏总管能学不成？莫说我家小主，便是我这个做奴婢的，也是读过诗书，写过几个字的。总管是瞧不起女儿不成？

玉答应洛鸢，季总管也无他意，莫要饶舌。

季成勋：后宫女子不过是读过几本《女戒》，岂能了解圣人之作，画中千秋？

玉答应如此狂悖之词，季总管，倒是胆大。

季成勋：丹青之事不可不认真，便是为此得罪答应，也不足惜。

玉答应不过我也算是对书画小有研究，季总管可愿意一听？

季成勋：小主若想说，奴才自然不能拦着。

玉答应昔日荆浩点评画圣作品，说他"笔胜于象，骨气自高，树不言图，亦恨无墨"，我却觉得"骨气自高"四字已然极为难得。

季成勋：小主爱画圣之作？

玉答应自然是。论诗便是老杜，读文便不可不读韩退之，书的话，颜鲁公算是一绝，至于画，自然是画圣了。

季成勋忽然恭恭敬敬对玉娴行了一礼，笑道。

季成勋：是下官狭隘了，没想到宫中小主竟能有如此见解。

洛鸢：哼，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小主是最有学问了！

玉娴转头斥责洛鸢，却注意到木板下闪着微弱银光，便俯身拨开木屑，谁知从木板底取出一只簪子。

季成勋：银簪子？怎么会在这库房之中？

玉答应慢着，这簪子怎么如此眼熟？

洛鸢：是、是云贵人的那个簪子！

玉娴不顾脸上沾着木屑黑灰，手握簪子，急匆匆朝启祥宫奔去，洛鸢和杀气腾腾的季成勋跟在玉娴身后。

洛鸢：小主，慢些！

玉娴几乎是跌撞着进到启祥宫，却见云贵人正立在庭中。

云贵人见玉娴有些灰头土脸，忍不住要挖苦两句。

云贵人：哟，妹妹这是打哪儿来呀？这么不顾仪容，可是失礼。

玉娴将手中的簪子举在云贵人面前，一手扼住她的手腕。

玉答应［严肃］云贵人，可识得这只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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