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苏 烟火梦（三）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做好的咖啡是不是已经送到了包间。我和查理苏抱着选好的那几本书，走了进去。

包间里布置简洁，白冰皮的沙发配上简约的塑料圆形茶几。墙上贴着复古画报的壁纸，周围还有几株绿植点缀。

那两杯加冰的甜橙味法布奇诺和草莓小蛋糕，完好地摆在茶几上。看样子店员是知道我们在书架那边逛了好久，猜测我们快到了，才把咖啡端上来的。

我和查理苏把书放到茶几上，又坐到了沙发上。

“终于可以正式开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我放飞自我地伸了个懒腰，拿起茶几上的咖啡猛喝了一大口。

冰爽的甜橙，混合着咖啡的香醇，还有冰激凌的淡奶油味，充盈着整个口腔。咽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要被这甜蜜的幸福冲昏了头。

“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未婚妻？”

“好凉好凉……”

寒冷刺痛我的喉咙，我发出了一声惨叫。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未婚妻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快缓缓，快缓缓。”查理苏连忙搓了搓手，把搓热的手捂在了我的喉咙上。

温暖包裹着我的喉咙，刚刚的刺痛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好点了吗？”

“好多了。Charlie，你也快尝尝，这个咖啡真的很好喝。”

“好。”查理苏点点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却拧在了一起。

“怎么啦，是不好喝吗？”

查理苏摇了摇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神色。

“不不不，真的是太好喝了。这个咖啡的甜度对我来说刚刚好，难怪未婚妻要喝一大口啊！”

“喜欢就好，我们现在开始一起读书吧。”

“嗯。未婚妻，想要看哪一本？”

“先看这本吧。”我拿起桌子上莫泊桑的《羊脂球》，“上次你给我读的是他的《项链》，这次我们还是来看他的小说吧。”

“未婚妻既然喜欢，这次就还是由我来给你读吧。刚刚你冰到了嗓子，还是多缓一缓吧。我相信，这次你依然会陶醉在我完美的声线里。”

“哈哈，好。”我把手里的《羊脂球》递给查理苏。

查理苏接过去，翻开了一页，迟迟没有开始。

“开始吧。”

查理苏还是无动于衷，直到他用眼神示意，我这才恍然大悟，主动向他的身边靠了靠。

“这就对了嘛，和未婚妻贴贴。”

“好。”

查理苏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书上。

“……一连好几天，许多溃军的残余部分就在卢昂的市区里穿过。那简直不是队伍了，只算是好些散乱的游牧部落……生活像是停顿了，店铺全关了门，街道全是没有声息的。偶尔有一个因为这社会的沉寂样子而胆怯的居民沿着墙边迅速地溜过……”

查理苏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低沉中带着几分清冽。他读着读着，我的脑袋越来越沉，朝着他的肩膀枕去。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折纸太累，又或是近期加班熬夜过于严重，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

“……这时候，却还没有人套车。一间乌黑的房子里的门开了，一个手提小风灯的马夫时而走出来，时而又立刻走进另一间屋子里……”

“未婚妻……”

我竟然直接昏睡了过去……

隐约间，我在梦里好像感觉到谁亲了我。

等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吻的余温还残留在唇上。我身上莫名多了一条毛毯，查理苏也不见了踪影。

我环顾四周，此时的窗外黑夜降临。包间通往露天阳台的那扇玻璃门起了雾气。

透过那扇门，我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起身推开它，一阵冷风袭来，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那个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是查理苏，他的胳膊支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周围是一片灯红酒绿，街边树木的枝丫都光秃秃的，小商铺门前比来的时候又多了许多人。角落里还有卖冰糖葫芦的，竹筒粽子的，还有烤冷面的小推车，他们忙忙碌碌，迎来送往。

我向查理苏走去。

“未婚妻……你醒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向我。

“嗯。”

“刚刚看你睡着了，怕打扰到你，我就先来阳台了。未婚妻最近一定很累吧？看你这两天一直都在加班，回家也是在熬夜，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是啊，到了年底就会比较忙。过两天还有个大秀，不过，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叹了口气，用手抓住栏杆，伸了个懒腰，“你刚刚在这看什么呢？”

“我就随便看看。未婚妻，又在看什么呢？”

我指了指那个在街边槐树下，卖冰糖葫芦的小摊，“我在看这个，刚刚有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从他那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噢，看来未婚妻是想吃冰糖葫芦了。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也去他那买一串吧。”

“先不用买了，我想下次再吃。”我抬手摸摸查理苏的脸。可能是他在阳台待的时间太久了，脸上有些凉。

“好，那就等我下次见面买给你。”

“嗯。”

忽然，我的额头感受到一滴冰凉，我抬起头看向夜空，乌云遮住了月亮。

“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

“好。”

慌乱之中，我撞进了查理苏的怀里，他把我护在他的臂弯之中。

“嗖——”一声巨响直冲云霄，远处的天空炸开了一片灿烂的烟火，像是一朵金花盛放。

“查理苏你快看，是烟花诶！”我们停下脚步，我躲在他的怀里，用手指着天空兴奋地说。

查理苏顺着我手的方向看去，这时的天空又炸起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时间仿佛整座城市都被点亮，这些烟花伴着雨滴坠落，我分不清是散落的烟火，还是冰凉的雨。

突然，一段难忘的回忆浮现在我的脑海，那是去年的盛夏，查理苏生日时送我的那场烟花。虽然那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延期了，但是他的爱从来不会迟到。

“Charlie，你说雨滴会不会和这些烟花同时坠落。要是同时坠落，那我们身上的这些雨点，会不会是烟花味的？”

“烟花味的雨，好像确实很不错。”

“是呀，要是能永远留住他们就好了。”

“放心。我有个办法，不过，未婚妻要先闭上眼睛。”

“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啊！”我闭上眼睛，听着查理苏好像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又扯开了什么。

“现在未婚妻需要张开你的嘴。”

我照查理苏说的，张开了嘴。还没等反过来，一阵果味的甜蜜就落入了我的口中，噼里啪啦它们像是要在我的味蕾上跳舞。

“是跳跳糖！”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查理苏的眼中带笑。

“没错，今早从便利店买了两包，你说想要留住烟花，我突然想到跳跳糖融化的声音，似乎跟烟花很像，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留住他们了。”

“Charlie，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踮起脚尖，摘掉了他的眼镜，双手环住他的身体，一把将他向我拉进，“不过，我早就已经留住了。”

“嗯？”

“因为你的眼睛，倒映着这世上最美的烟火。”

“是因为里面有未婚妻吗？”查理苏眨了眨眼，也把我圈在了怀里。

那双纯澈的紫眸带着笑意，像是一片湖泊，泛起层层涟漪。

“也不全是，因为你的眼睛里面不仅有我，也有我们看过的风景。”

“那以后未婚妻也要用你的眼睛，和我一样留住我们看过的风景。”

“嗯。”

是啊，就算再美的烟火会坠落，我们也会看到新的烟花绽放。无论是跟查理苏一起度过难忘的生日，还是一个又一个重要的节日，他的眸中，总能留住我们想看的风景，我也一样。

我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查理苏，明年快要到了，我们约定跨年那天一起去看雪吧。”

“好啊，只要有未婚妻在身边，去往哪里我都愿意。”他握住我的手，又紧了许多。

而此时天空的雨停了，只有一片又一片燃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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