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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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春阳姣好

前护卫舰伽拉泰亚号平安无事地在大西洋上往东南航行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早已越过赤道,打算穿越好望角,直穿印度洋,往位于中国海和日本海的抹香鲸渔场赶去。这段时间我们没有看到一点喷水,艾莉兹船长也一直不见身影。她是病得有多严重啊。

二月底,洽于冬春之交,可是我们的船现在正在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区分的纬度乘风而行,因此这两个月来我们的服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并不需要像新年时期在大陆上穿皮大衣。玛嘉烈还是敞着她丰满的乳房,我和斯卡蒂仍然戴着我们带上船的那顶帽子。我们正在朝着东南方向靠近南回归线,正好是太阳在一年中最和气的时候。祂不仅毫不吝啬地每天向这片大海撒下温暖的阳光和热量,供养海面上的浮游生物,从而养活整片海洋。可他的阳光撒到我们这些不能光合作用的生物聚集的船上时,虽然不能直接给予我们肉体上的营养,却能立刻让我们的精神得以富足。

一个人或许没有受到什么教育,但当他沐浴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的时候,必然是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的,因为阳光必然会让一个生灵受到某种程度的感应,从而得到某种体会。尤其又是今天这种冬春之交,正好是严寒褪去、生机回归的时日,从冬眠中醒来的动物的懒腰实际上放松了整个世界的身体。我们的身体恢复了精神,那么就应该干活。班也排着,不当班的人也在干着自己的事。而我在不当班的时候,就喜欢穿过甲板,对着从提前打开的炼锅里露出的几双一看就充满智慧的眼睛对视一番(只不过有时候是在里面保养锅面的人),然后走上船头楼,抓着一颗或两颗鲸牙,抓着一根索子,就朝外呆呆地望着大海。

我们都知道,海水比热大,整个白天都不能让海面温度上升多少,整个夜晚亦不能让海面温度下降多少。伽拉泰亚号的甲板高度比多索雷斯号低几倍,虽然空气的比热极低,可我们还是经常能够切身体会到这大海至少在热学的意义上具有巨大的包容性。是的,除了遇上尼普顿 发脾气,大海总是冬暖夏凉的。站在船头楼上的我,确实是除了大海,什么都看不见的,如果有人说,我一定看见了除了大海的别的东西,那么就一定是您在臆想。我们船是帆船,必须要把握时机,顶着西北风赶路,因此我的背部就被鼓满大帆的同一道风吹拂着。虽然风劲是一样的,可是人的接收面积远远比鼓满的帆小,因此同样的风吹到帆上,可以轻松推动伽拉泰亚号这种大船,可吹到我们人的身上,却只能拂起我们的衣角,或撩动我们的头发,因此船上的姑娘从来不梳头——反正都会被风吹散,可头发长的还是会扎起来,有时候可以拿来当信号旗用。

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上甲板待着,就连整个冬季航程脸上都挂着一幅忧郁气息的塔露拉,此时也不禁露出微笑,甚至还会和焰尾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当然,作为大副,她对我们出海已经近两个月而未曾见到一道鲸鱼出没的迹象,感到十分担忧,毕竟鲸鱼是养活这一船姑娘的基础。可也由于这么久没看到鲸鱼,塔露拉那套“斯卡蒂是诅咒”的理论也在她心中愈发有了根据,对斯卡蒂的态度也愈加差起来,甚至有时候还想迁怒于我。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总是暗示着是我把这魔鬼给牵了上来。可说来也怪,有可能也是迫于船长的淫威,这塔露拉也只敢在嘴皮子上说,不敢真的对斯卡蒂做什么。尽管如此,总的来说,船员们对我和斯卡蒂还是抱有宽容和接纳的态度,而且很快斯卡蒂在艇头上的表现也会让塔露拉心服口服。

自从美国独立战争以来,捕鲸业繁荣了近一百年时间,在让人类变聪明的同时,也让鲸鱼变聪明了。它们全部都躲到我们人类达不到的地方繁衍生息,让我们这些捕鲸人无鲸可打。现在那些大西洋近海渔场和南美秘鲁与智利的外海一条鲸鱼也看不见了,少数几个还能打出一点油水的渔场要么在帝汶以东、夏威夷以西的野蛮地区,还有中国海和日本海附近的几个发现得晚的渔场。而且我们是南海捕鲸船,一般不会和北海的船抢生意,船只结构和船长官的知识储备也都不适宜。有船员说,在上一个航程,我们船在台湾海峡遇见了一支无比庞大的鲸队,光是那一次就打了近五百桶油,占当次航程总收入的六分之一,这是航海记录中前所未闻的。因此我们船本次首先的目的地,就是快些穿过中国海,回到去年那个地方去寻找它们。

这天我正在甲板上靠着船尾楼的墙(这是别的船少有的现象,即普通船员能去高贵的甲板后部),抄着手值着班的时候,一道陌生的脚步声从夹板底下传上来,这道脚步声夹杂着清脆的骨头敲击木板的声音,还有更轻微的金属和纽扣碰撞的叮叮声。由于我已经听遍了所有人的脚步声,因此我可以用我敏锐的听觉发誓,这必定是艾莉兹船长正在往甲板上赶。是啊,春天是恢复生机的时刻,我们的艾莉兹船长此时也应该恢复健康,上甲板来检阅她的士兵。随着交错的嗒嗒声和人脚步声的靠近,我的心也由于激动开始猛跳起来。我直起身,整理起帽子和衣领。

船尾楼的门突然洞开。先出来一段白里透黄的鲸鱼肋骨,然后才是一道比我略矮的身体从门后一瘸一拐地闯出来。虽然艾莉兹船长比我要矮一点,可是肩膀却比我要宽,完全是把兴登堡等比例给放缩到五点二英尺的身高 ,然后把性别换成女的,虽然我们的艾莉兹船长的背还有些微微的驼。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在由于其无比纯正的日耳曼血统和大海的洗礼,看起来又反射着金色的光芒,而且也真的卷得像海面上微微的波澜,并由一张由鲸鱼肚子上的软皮做成的蝴蝶结扎成蓬松的大马尾,毕竟头发越长,越能彰显一个女人的魅力。这个缺了半条右腿的女船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让她的整个身体随着她的移动都要晃一下——不是麦哲伦那种傻乎乎的摇头晃脑。艾莉兹走路的不平衡,一方面是由于身体上的缺陷,另一方面是这个人的头脑过于笨重,里面装了太多东西,毕竟国王与皇帝们的黄金王冠戴起来就是很重的。只不过艾莉兹船长(还有世上的一切船长们),虽然脑袋上最多只戴一顶不算太重的大帽子,而且艾莉兹船长从来都不戴帽子,可是这些船长们的地位要远远高于陆地上的一切国王与皇帝,要和耶稣乃至耶和华比肩,可世上的船长们的脑袋和其他人并无差异,又比鲸鱼的脑袋小太多,因此只有通过增加重量,才能让自己的智力和鲸鱼靠近。只不过世上的大多数船长们双腿健全,我们的艾莉兹船长缺了半条腿。可就算是这样,艾莉兹船长的好的左腿必定是具有能够撑起整个世界的伟力,艾莉兹只有一条半的腿的事实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阿特拉斯 只有一个。可是啊,这个又瘸又驼的船长居然还是会在每次下艇打鲸时亲自出马,指挥头号小艇冲在战斗一线,是整艘船面对危险的第六个人,这种能够御驾亲征的勇气和习惯只有一个真正作为指挥官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具有的。这便是我在这个穿着船长服的人的背影所看到的一切。

其她人看到艾莉兹上来了,却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饱含敬畏,都是简单看了一样,仿佛她也只是一个普通船员。

见到她的主子上来,塔露拉就从船右舷甲板小跑过来,一副担心的模样,仿佛她走向的是她的母亲而不是上级。此时艾莉兹也转过头,让我能看见她的侧脸。

一个常年在南太平洋打鲸的船长的皮肤应该是有点泛黄的,是那种以白色为基底,而被赤道的烈日暴晒搞成的那种黄。可我们的艾莉兹船长咋一看也是这种肤色,但由于她本身是一个姑娘,其中透露的红晕却怎么也藏不住。在我看得到的右脸颊上,还有一道白色的竖线。这道竖线是如此之白,只有在那种死透了却还没有开始腐烂的尸体上才能看到的白,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感到心慌的白。是的,当我第一眼看到那道白色的时候,我整个人就陷入无意识长达半秒时间。我们总是认为,姑娘越白越美,直到所有人都抢着患肺结核为止。可是,就算是白如杜普莱西 ,那至少还是个活人,只有在彻底死去的人体上,才能找到艾莉兹船长脸上那条竖线上的白。如果非得要下个定义的话,只有将三原色以毫不偏差的等比例混合,才能得到那种白。可是,亲爱的读者,那道从额前的刘海下出来,穿过右眼,又毫不损失地消失在衣领下的白色竖线,是一条真正的伤疤,是在肉搏战中被一个不知名的奥地利士兵砍出来的。而且这道刀疤看起来只是延伸到衣领下方,至于延伸了多少,我以后将会亲眼看到。

我们常常说身体上的战损是男人的勋章,可从来不说身体上的战损是女人的什么。至少在那个时候,女人大多数时候还是被视为花瓶,有点瑕疵就应该被抛弃。怪不得格拉尼说,我们的艾莉兹船长是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就算她的左半边脸完好无损,这条完全由死细胞构成的竖线永远将她从美女之中除名。我说过,这道竖疤经过她的右眼睛,让她石榴红的右眼睛变成了半死不活的粉红色。她本眼清目明,却因为被活活砍了一刀而变得半瞎。要怎么描述这种半瞎呢?后来我有一次趴在舷墙下打盹,交叉的双臂刚好撑着双眼,当我醒来的时候,本来也是眼清目明的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恍惚的世界,仿佛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它们的灵魂。或许这种体验就是艾莉兹的右眼看到的世界。而且当我审视整个右脸颊的时候,发现艾莉兹船长脸上的黄,不只是来自太阳,还来自于现在揣在她兜里的那只烟斗,这就让她的脸看起来既满溢健康的力量,又散发着病态的灰黄,且有长出瘢痕的趋势。她的脸也不像兴登堡那样由血肉支撑着,看起来略微有些骨感,那只粉红色的眼睛也有略微凹陷——这明显是一个染有某种瘾的容貌——或许是我认错了,毕竟我们的船长刚刚才患了一种让她连续躺了两个月的热病,今天才有精力站起来。可是,总的来说,艾莉兹船长并没有完全失去她作为女人的魅力,就算她是个毁了容的残废,就算她现在还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她仍然是一个优秀的船长。而且,艾莉兹船长的脾气也不坏。

艾莉兹船长的脸上爬满了不知道究竟是由于岁月还是整天迎面而来的海风而野蛮生长的皱纹,它们仿佛书写着德意志民族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所有的苦难。它们盘根错节,好像复杂的洋流,似乎是要呐喊 ,亦似乎是要控诉,可艾莉兹船长总体的神态又是那么平和、那么自然,这只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用于宣泄这些东西的对象。她眉头紧锁,略显病态,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好,是强撑着身体走上甲板来晒太阳的。和我只能看到侧面不同,塔露拉能看到正面,就比我能看到更多东西。她慌忙赶过去扶起几乎只有她肩膀高的长官的右手臂:

“艾莉兹啊,不是说你还没完全好,不能走动吗?”

“没事,塔露拉。”虽然面容如此可怕,但她的声音却如同清风流水,仿佛圣灵的耳语,余音绕耳经久不绝,让我一时间还不相信是船长在说话,而是上帝派来了女性使者落到桅杆上给我们公布诫律:“我能自己走,放开我吧。我来看看甲板上的情况。”

“甲板上一切都好。”塔露拉说,语气及其温和,让我不敢想象塔露拉居然会用语气说话,“没有什么事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艾莉兹船长轻轻说道,“现在春天来了,大家都上甲板来晒太阳,我也应该出来了。”

“可是您的病......”

“我说了我已经能自己走了,我不已经自己从底下走上来了吗?”船长侧头看向舷墙外,“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可是......”

“有问题吗?”

“没有。”塔露拉恭恭敬敬地鞠躬,便有些失落地走开了。在她直起腰时,和仍然靠在墙上的我对视了一眼,瞳孔又猛然一缩,刺中了我的心脏,告诉我看什么看,乖乖值你的班。

船长走到舷墙边,抓住一颗鲸牙,撑着自己的身体,望向远方,神情如脚下的大海一般平和。在她紧扣的衣领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反射着阳光。她的眼睛看到的和我看到并无二致。艾莉兹船长四十来的岁,从生理的岁数来讲,她处于中年,而且这个年纪的人,仿佛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已经将一切的光亮都撒在世界上,正准备爆发人生最后的余光,然后安然走向熄灭的过程——现在的很多楠塔基特的船长从十来岁开始上捕鲸船干,差不多干到艾莉兹这个年纪就退休享福去了。可是,要知道,无论你生理上有多大岁数,只要你是第一次以工作者的身份上捕鲸船来,你就会重新成为一个新生儿。我们艾莉兹船长作为船长在海上打鲸的时光也才不过十五年的时间,作为一个航海者来说,这点时间就像一个人刚满十三四岁,少女时代才刚刚开始,也是最叛逆、最想证明自己的价值的年龄段。因此,我认为,艾莉兹船长在这个时间点听到莫查·迪克的事情,还有随后折磨她两月之久的热病,都是这位航海意义上的小少女即将证明自己的一个预兆,虽然艾莉兹船长创造的巨额收入早已折服所有楠塔基特桂克的腰。一个叛逆期的少年或少女,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只有一身的血气以及自认为很熟悉的一套本领,便整天叫嚷着想要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是一个没有成熟的人,突然闯到这世界中,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只有极少数得以缓慢减速、磨练,最后成为一个成熟的人。在我们船上的所有长官中,没有人的时间是早于三点半的。可我们亲爱的斯卡蒂的岁数,虽和我一样,刚刚擦过二十岁的边,但她的航海年纪可是要长于船上的每一个人。

艾莉兹船长看了一会海,就转过身,想往船尾楼上走。她一转过身,就和我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她的另一半身体平平无奇,可这时却让我看见她领口前反射太阳光,并随着她的步伐和纽扣轻轻碰撞的那个玩意。

那是一个被保养得仿佛刚从铁砧里出来的普鲁士蓝马克斯勋章。我的天,要获得这种勋章,必须要取得及其巨大的军功才行,这也说明了这艾莉兹船长的确曾经参加过德意志战争 的过往,而且率领着以现在的所有船副为代表的一帮士兵,在战场上赶出了巨大的成就,至少是将奥地利人痛扁了一顿。我们知道,艾莉兹脸上的白刀疤是被奥地利人砍伤的,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她的腿也是被奥地利人砍断的——我们只说对了一半,她的腿确实是被奥地利人弄断的,只不过是被一炮給炸没的,而且当时为了救她,艾莉兹忠实的女仆,也就是现在的三副,在烟熏火燎之中跑进炮火中将她拖了回来,结果被熏烂了嗓子,导致再也说不了话。甲板上有人说,我们的船长将被炸碎的骨肉收集起来,然后请铁匠给她打成了蓝马克斯勋章佩戴在脖子前方——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艾莉兹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拿沾有鲸脑油的棉布擦拭勋章——她是多么珍惜自己的腿啊。

只不过幸运的是,艾莉兹失去的只是膝关节以下的部分,只要合理安上假肢,还是可以装成一个正常人的。可是啊,艾莉兹不仅成了瘸子,在女人最漂亮的年纪也成了一个丑八怪,因此就只有跑到楠塔基特来,在这个唯利是图的行业中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她们在当地花大价钱学了所有作为一个船长所需的一切知识,然后买下现在的伽拉泰亚号,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航程。亲爱的读者,您们可能知道,对于楠塔基特的那些老顽固来说,外地人是仅次于黑人的低贱存在,就算是马萨诸塞州大陆人也是如此,更何况艾莉兹她们是外国人。我们可以想像最开始那几年,她们是顶着多少嘲笑和谩骂过去的。

可是第一次三年航程,伽拉泰亚号带来了三千桶的收入,堵住了所有本地人的嘴巴;第二次三年航程带回了四千桶的巨大收益(包括由于船只装不下而在中途出售的),让艾莉兹正式加入了船长俱乐部,就连那些最保守、最排外的本地桂克见了艾莉兹也要脱帽致敬。而有了信息交流,伽拉泰亚号的收入蒸蒸日上。

在头两次航程的时候,伽拉泰亚号也是要招募男水手的。只不过在第二次航程时出了一件事,让艾莉兹船长认识到,只要在同一艘船上出现异性,那么数量少的性别就成了船上的诅咒。那件事发生后,船长在夏威夷赶走了所有男性船员,然后在剩余不到一半人的情况下仍然打到了四千桶的战果。这让她深刻地认识到,在捕鲸船上保持单一性别的重要性。毕竟捕鲸船是工作船,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甲板成为斗兽场。

此后数次航程中,伽拉泰亚号逐渐用各种方式凑齐了现在的船员阵容,后面就基本没有变过。这三十七个姑娘就这样一起住在同一艘护卫舰上,一起打鲸赚钱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工作生活。直到我和斯卡蒂应聘上船。

艾莉兹船长看到我这个陌生面孔,停下来,背着手,上下打量我的身体,两只颜色一深一浅的眼睛中除了最高长官的威严,还有长辈的关切。我也直盯着她那只正常的石榴色瞳孔,除了单纯的美想不出别的词。

她看了几圈,轻轻点头,看起来对我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她就径直上船尾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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