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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气，不会去，美人骨，琵琶音……”少年人躺在摇椅上骨瘦如柴，看起来没什么力，清朗的声音吟唱着好几年前的歌谣，最喜欢的玉扇子，此时却已经拿不起来了。

“我记得你曾经特别喜欢那把扇子。”星河慢慢走到鹿远旁边，拿起了桌子上的扇子。

而花书弈只是站在旁边。

他终究还是想见见这个人，却又想极力减轻自己的存在。

“这不是拿不起了吗？”鹿远笑了笑，“骨头跟煮软了似的，走几步路都摇摇晃晃。这玉扇子又沉甸甸的，一个不小心可就摔了。我现在除了它，可没什么值价的了。”

“刚来的时候还自命不凡，这么点儿时间就彻底放弃了？”星河把弄着那把漂亮的扇子——扇骨是上好的翡翠，扇面是灵动的水墨画。

“江郎才尽，命数已定。”鹿远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这些天他越发的疲惫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亏我还和别人说你是个不认命的。”星河合上了扇子，将它放回了原处。

“带客人来了吗？”鹿远笑了笑，在屋子里看了几眼，发现了在门口的花书弈，“我可没准备茶叶。”

“我知道你不会准备。”星河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

曾经高谈论阔被骂无知也是一笑而过，如今却是知了懂了。但曾经的底气却没了。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标本观赏，把他当成逝去的伟大，把他留作纪念……

“小先生好啊，在下鹿远字子由，曾经是玄世的一位医师，为了救一个绝世天才而被耗尽生命，如今被好心人捡到，打算安度晚年～”鹿远玩笑一样说着，此时也无所谓似的闭上了眼。

所有的打量，所有的质疑，他都可以照单全收，现在他等的，便是一声虚伪的问候。

虚伪的问候有时候代表的并不是恶意，有时代表的是纯粹的关心。

爱护你的自尊，旁敲侧击你的身体状况……

但鹿远却很讨厌这些。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所以假如这些人有一天遇到麻烦了，他还可以把自己最后的生命也奉献出去……

但是……他请求别人不要把他露在阳光下。

“先生好。”花书弈没有去看他，此时倒真像个乖巧的学生，低着头。

星河告诉他这个人依旧向往生，可这一举一动，却怎么也不像。

星河想干什么他捉摸不透，但他确确实实不敢再多看鹿远哪怕一眼。

“这是你很好的朋友吗？”鹿远轻声问星河，他真的有点儿累了。

“是我很好的朋友。”星河说。

“……小先生，过来一下。”鹿远沉默了一下，便对着花书弈招了招手。同时，对着星河指了指门外，星河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先生。”花书弈走了过去，看到星河出去，他还是有一些懵的。

但他不想让这一个人不高兴——他最受不了的，便是天上月被有心之人捆绑着磨碎。

所以此刻也出于一种极强的同情心。

“近一点。”鹿远说。

而花书弈也照做，将脸凑到了鹿远跟前，也是在这时才明白，星河为什么说鹿远依旧渴望着新生。

执念——仿佛已经变成了怨念的执念，执着的仿佛磐石，经历了千百年的摧残粗糙不堪，却不退一步。

“日月明星，降而时升。枯木再发，死新旧活。”鹿远声音很轻。

花书弈听不懂，却不知道为什么，毛骨悚然。

“星河太狡猾了，也太不计后果了。而你虽然没这么聪明，却也够用，不要让星河知道，这会要了他的命。

“假如你想救一个人就念这个，但是你记住，这是有代价的，寿命非取之不竭。但前五次你却可以随便用。

“这个并非灵丹妙药，却是自私自利之人，可以用他人鲜血换来的永久利益。”

花书弈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鹿远——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

“这个就是移花接木的口诀。假如星河知道了，肯定会为了利益去救很多人。”鹿远从一旁拿了花瓶里的一枝花，手轻轻一摇就变成了玉牌，并把玉牌拿给了花书弈，“和星河学的，还不错吧？”

“将它佩戴在身上吧，关键时刻……大概率会救你一命。”鹿远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但，你真正想的是要去保护谁吧？”花书弈说，“星河算一个，其他人呢？”

“别多问，反正不是你。”鹿远又闭上了眼睛，知道听见花书弈离开的脚步，才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

“余淮……好好活着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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