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五）

斯卡蒂的思维好像凝固住了。

凝固？

她为自己的想法狠狠地震惊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开始怀疑教导她这么久的师长？斯卡蒂错愕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这个，谈不上站了很久，门口的两个人虽然在交谈但是目光依旧放在她的身上。当他们发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姑娘居然一动不动，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时，他们顿时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姑娘不会想不开吧？

守卫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不过这种警惕显然是有些多余的，斯卡蒂并没有太大的动作。除了神情非常的失落外，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诶？”

“…真是怪人。”

“正常吧，现在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正常人？她不像之前那个直接撕掉衣服然后自爆就不错了，我跟你讲我差点就当场死掉了！”

“呃……二号门那个是吧？哈哈，还是你厉害，要我遇到这种事情我都要怕死了！”

“嘿嘿……”

他们。

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声音。

很大吗？

斯卡蒂没有回头。

她脑袋里就像有液体在流淌，说实话，不太好受，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无法思考了、粘稠的，浓沉的，液体，几乎要吞没她的神智。

这种感觉很熟悉。

那个海嗣，那个长得像人，会说人话的海嗣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但又不完全相似。那时的她几乎要无法动弹，想要挣扎，却像一个很有弹性的皮球那样被人压实了。可是现在？她可以动弹，好像自己变得圆滑了？

这种形状的感触，说到底也像是海底经常会有的虚像，她不由的想起在黑暗中能够瞧见朦胧光雾的时刻，总会觉得那些泛着白色的大片淡光里隐约有暗色在扭曲中摇曳，就像是火光下的影子那样。

“……”

影子。

她想起海怪。

黑暗里诞生的怪物也是暗沉的色调，它们自作聪明的隐匿入黑暗当中，它们当然以为这样可以逃避猎人的目光，因为它们生于黑暗，从未接触过光明，它们以为自己就是黑暗，殊不知一片画面鼓起的部分最为突兀，在海底万米也能视物的双目是生源海洋的馈赠，猎人用此锁定猎人，在黑暗里的一圈又一圈浅淡的轮廓赤裸在潮湿冷润的液体时，它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猎人。

是啊。她到底还是一个猎人。

哪怕她带着她的剑做了一个逃兵，但她到底…她到底，只是个猎人。

猎人就应该追寻猎人的痕迹，而不是远离狩猎的场所。

她不该如此。

她。

她想到。

海嗣的话。

它们的血……

流进来。

【血的馈赠】

血。

血。

血。

……

斯卡蒂不觉得痛苦。

她只是有点难过，她脑中自动把那个海嗣的所有话都复述了一遍。

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是不是，不该，离开阿戈尔？”

她嘀咕，喃喃自语。

“我不该想这些才是。”

“这里太干燥了……”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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