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三）

风越来越大了。

斯卡蒂站在风里面，银白色的发色被风卷过，向着一个方向飘去，她的思绪好像也紧跟着奔向远方了。她就那么站着，那座移动城市从空中缓缓降下，炙热的喷汽让斯卡蒂觉得口干舌燥，这种躁动和干裂感将她包裹严实了，她有些想要拒绝，可是却又无从拒绝——是的。她无法拒绝，她就这么站在这里，不适感从她肌肤的缝隙渗进她的骨血当中，在名为肉的组织里挤压、不断的被挤压，最后浓缩成难以言述的物质。

有什么在上面呼唤着她。

有什么呼唤扯住了她的手脚。

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她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就能找到相关的参照物——当她还在海里的时候，它们给她的那种感觉，不正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吗？就好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那样。只是这次更加的亲切，更加的温和…不。它们的呼唤一直都是温和的，她并不喜欢却也很难说是讨厌这种呼唤，或者说，她本能的其实……

非常的想要贴近。

她抬起手，指尖落在空气的间隙。

她有一种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的感觉？空气中、无形的波纹泛起涟漪，她好像也看见了？空气的纹路，在她搅动空气的同时被捣乱。但很快的那些纹路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斯卡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么奇异的场面，她的脑袋里有些空白，隐约，她似乎看见那座城市里有这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她…不可能看这么远，不可能不借助设备就能将目光投放到那么远的地方，要是深海猎人真的可以做得到话…哪里还会落得这种节节败退的下场？

海里的怪物进化的太快，只是个体针对性的进化很轻易就能让整个种群完成蜕变，斯卡蒂见过那种场面。密密麻麻的怪物们发出并不悦耳的嘶鸣，而后开始像花苞绽放那样分裂开，很血腥的场景，看一面便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一想到这里斯卡蒂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可是就算这掉san的场景烙在了她心中，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清醒过来了。

“……”

真的无法接受。

很反感。

作为人类的她，是断然不可能接受这些的，她想起那个对她说话的海嗣——那个海嗣。

自己杀死了那只海嗣吗？

思索。

她在思考。虽然得不到答案，但是这种思考让她意外的感到满足，因为海嗣和恐鱼是不知如何思考的，它们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无法欣赏音乐，不能辨析艺术，一味的追随本能。这种怪物如何不让人感到恐惧？

“……”

可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看着那座城市。

她决定去那座城市看一看，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没有了方向，只是在这大陆游荡，她是一个流浪者。

一个背井离乡的流浪者罢了。

去哪里对于现在的斯卡蒂来说意义都不大，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便没了更多的想法。

去哪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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