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真放下碗,更鼓已是五更三点。只见天上那颗晓星高高升起,鸡声乱鸣,远远的景阳钟撞动,椽子、窗格都微微的有亮光透进来。
陈希真:真不早了,快些去罢,城门就要开也。
父女二人牵着马往外就走。丽卿回头看了那箭园、亭子、厅房,又看了看屋宇,止不住一阵心酸,落下泪来。
陈希真:不要悲切。天可怜见,太平了,我定弄回这所房子还你。
陈丽卿:早知如此离乡背井,那日不去烧香也罢。
陈希真:还追悔他做甚,快走罢。
丽卿拭了泪,随着他父亲,出了箭园,穿出游廊,只见天已蒙蒙的起雾,各处灯烛明亮。
没得几步,忽听得外面擂鼓也似的叫开门。父女二人,一齐大惊。
却说那希真父女正待要脱身逃走,不防外面又有人打门,火剌剌的般紧急。
陈丽卿:爹爹,怎好?我们不如杀出去罢!
陈希真:我儿不要心慌,待我去看来。走不脱也是大数,便死也同你在一处。你索性把马拴好,卸去了弓箭、包袱,只把那口剑,就在这里看风色,不可擅动。
一不做,二不休,希真解了腰刀、包袱,倚了朴刀,把那腰刀拔出插在腰里,取件道袍披在身上,抢到门边。只听得三四副声音连珠箭叫开门,磞磞磞的乱敲。希真隔门张时,好多人立着,都提着灯笼。
陈希真:甚么事乱敲门?
外面大声应道:“高太尉亲自来接衙内回去。”希真急忙开门。
陈希真:我留女婿过夜,不曾犯罪。
只见那两个承局闯进来,正是那魏景、王耀,走到厅上齐发话道:“陈提辖,你老大不晓事,把衙内留住,不放他回去,着别个受气!他的娘子生产十分危急,你只不放他。如今太尉大发作,又着我等来催。衙内便真走不动,备了一乘轿子在此,务要即刻接他回去。”
陈希真:你二位太不谅情,他是我的亲女婿,醉倒我家不肯回去,不成热赶他出门?他此刻醒来,正劝他回家。你二位来得正好,同我进来,不然他还不信。
二人提着灯笼,跟着希真进来,只见里面灯烛辉煌,王耀道:“你们昨夜做甚?”
陈希真:你去见了衙内便知。
希真让他二人先行,转过游廊,灯光下只见丽卿闪在那里,倒提着剑等候。
陈希真:动手!
喝声未绝,丽卿剑光飞处,那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扶栏外青草里去了,尸身便倒在一边。王耀大惊,叫声:“阿也!”要往外走。被希真一把揪住,往里一推,丽卿迎面一剑,连臂带肩劈下,心肺倒流出来,——果然好剑,不论衣服筋骨一齐削断。可怜那两个小人,平日倚仗着高俅无恶不作,今日却化作南柯一梦。
陈希真:消停消停,且把灯来,照我身上有无血迹。
陈丽卿:没有。
那丽卿倒吃喷射了一脸鲜血。
陈希真:还有人。
提了灯复出大门外,只见那两个轿夫立在轿子边。
陈希真:起雾了!
此时轿子已经进来,众人也都到了。
陈希真:进来背吧。
一个轿夫道:“吃得恁地醉!”便跟着进来。转过后轩,希真豁去道袍,撇了灯台,左手便揪住那轿夫,右手抽出腰刀去喉咙上一抹,早已了账。一把丢开尸首,转身大踏步赶出厅上。那个轿夫正在那里闲着,被希真夹耳根一刀剁倒,又去搠了两刀,眼见得不活了,连忙进来,丽卿抹去脸上血,把地下两盏灯笼踏灭,还在那里探看。
陈希真:我儿了也,快走罢。
丽卿连忙插了剑,系上弓箭,拴上包袱,提了枪,又替老人拿了朴刀,牵着两匹马往外就走。希真取刀鞘插了挎好,取那包袱,一面走一面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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