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7 献祭、解封

“请吧，兔子。”

红衣教主饱含讥讽的声音在小舞耳畔响起，极具侮辱意味的蔑称让她紧攥双拳，半响却又无力地垂下双臂，积蓄许久的泪珠终于滚滚落下。

——武魂殿，你们好狠的心！

她愤慨吗？答案自然是肯定！先是生母之死，然后接踵而来的是所爱之人的威胁，迫使她向仇人低下头颅，甚至要主动奉献出魂环与魂骨！何其可悲？

而她，此刻全无还手之力。

难道......就要这么认输......

不！

她骤然瞪大双眼，双眸雪亮，仅存的客观与理智被完全抛弃，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悲愤与怒火。

即便死，我也不会为武魂殿献出任何东西，哪怕代价是我的性命！哪怕史莱克七怪会因此受到牵连！

没错，我为何要如懦夫一般主动退却？明明我等拥有罗刹神大人的庇佑，为何要向区区一个武魂殿屈服？

想到此处，小舞那原高高提起的心不禁悄然落下，喜悦、欢愉溢于言表。在红衣主教狐疑的目光中，她深吁一口气，尝试刻意抽动邪神赐下的那部分魂力，即便体内魂力失衡躁动亦面色不改——

霎那间，她猛地抬起头，高速运转的魂力与飞速消退的精神力皆显露出她孤注一掷的决心。眼中掠过魅惑的淡粉，浅金的光辉隐隐约约笼罩四肢，全力使出视为毕生绝学的八段摔！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

理想总是美幻的，现实却是骨感而冰冷。待她，千雅根本没有让旁人出手，甚至没有舞动寒冰扇，仅凭一柄剑便挥退了对方。锐利的寒芒迅速流转，无敌真身的金芒褪去，小舞只觉得五脏六腑被迫切挤压，失控的魂力正疯狂吸收她仅剩的生命力与精神力，淋漓鲜血从嘴角款款落下。

千雅啧，没控制好力度。

千雅没有料到小舞为这一击耗费了多少气力，更不知她的身体状况已频临经脉尽断的边缘——当然，见对方这般反应，她隐约猜想到这与罗刹神脱不开干系——

千雅小舞，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你乖乖献祭，了结苦痛，我全当方才无事发生，要么......我就这么见证你修为尽废，生不如死，直至最后一刻才出手收割猎物。你会如何抉择？

小舞咬紧牙关，悲愤交加的泪水滑落面颊，与滴落的猩红血液相融于一体。最终，她黯然闭上双眼，随着眩目的血色红芒自眉心散发开来，焰火卷起发梢，同样卷走了最后的不甘、落寞......

与此同时，澎湃的血焰之环倏然回缩，千雅身上的五个魂环颤动着逐一出现，而那血色第六环就在她身周渐渐凝聚，完成了从虚幻到实体的转换。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并成功感知到自身情况后，唇角衔起了笑意。

正如她所料，前几天体内如惊涛骇浪般的魂力差不多稳定下来，可谓固好基础了。她也一如原著中的唐三，获得了柔骨魅兔的右臂骨——无敌金身是她最后的底牌，瞬移则大大填补了她在速度方面的缺陷。

此行，收获良多。

千雅瞥了眼紧握的柳绦剑，片刻后长剑蓦地入鞘，发出一声长鸣一般的铮嗡。

-

千雅前辈，许久不见了。

面对神色淡漠的森林女神，千雅不敢怠慢，礼节性地拱了拱手，正色请求。

千雅这次，晚辈正是请前辈帮忙解开柳绦剑的封印。

出乎意料地，即便态度冷淡，对方并没有刻意出言刁难，反而迅速采取行动。朝阳细细碎碎的映照下，萤绿色的微光洒在她的肩头，复杂的法阵在吟诵下展露了真实面貌，浅绿、葱绿、墨绿缠绕交错，几笔便勾勒出流传千年的上古图腾。

森林女神：手持柳绦剑，走到法阵中央。

千雅确实照着她的吩咐做了。当她的脚步停下，夺目的灿绿色光辉便充斥了她的全部视线。在柔和的葱青中，紧缠于柳绦剑剑身上的藤蔓仿佛得到了召唤，如蜿蜒曲折的蛇一样退去。待雪白圆滑的剑身已全部显露，那法阵已然无声无息地消失。

千雅这——！

须臾，柳绦剑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铮鸣，阳光映射出的凛冽寒芒明晃晃地亮眼，徒然涌上心头的悸动险些令千雅颤了颤纤腕。

没有任何暖意温存，锋芒毕露——这才是真正的剑啊！

森林女神：从始至终，它都不是所谓的柳绦剑，而是那把曾经伴剑仙遨游天下的佩剑——重楼。不过，既然它如今的主人是你，那想必该换个新名。

千雅沉吟几息，随后抬头望向森林女神，笑着应道。

千雅那便叫竹沥吧。

森林女神：......为何？

千雅只是觉得，这把剑与青藤、森林颇有缘分罢了。

千雅以平常的口吻将原因道来，却没有忽略对方眼底闪过的复杂心绪。

——深邃幽暗的绿瞳中，仿佛有一颗石子落入了粼粼碧波中，圈圈涟漪掀起了思绪的涌浪。

心思百转间，恍若又回到了那个繁茂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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