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one-(2)

  一部小说犹如一面行走在大街上的镜子。——司汤达

  Steve和Alex双双走出站台，乘上自动扶梯。二人上楼的过程中，两个下楼的路人正好同他们擦肩而过，而那两个路人的对话则无意间吸引了Steve的注意——

  “哎，你觉得这届文学节哪本书会斩获‘最佳长篇小说’的奖项?”

  “这个我可说不准。不过我听说今年的金马桶有本书呼声倒是挺大的，真是罕见!”

  “哦?哪本书?说来听听!”

  “《我的世界VS迷你世界》!”听到这个书名，Steve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不就是自己的处女作吗!虽然内心万分震惊，但Steve还是定了定神，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本书?这得写得多烂才能‘黑红’啊!

  “虽然我没看过正文，但光听这个书名就十有八九是依托答辨!管它是不是真的烂，既然大家都在骂，先踩它一脚准定没错！”

  “你们......”Steve气得想当场冲过去和那两个路人据理力争，但最终还是让理智克制住了情绪。幸亏这段对话没被Alex听到，否则以她那暴脾气，绝对会和别人大吵一架!Steve这么想着，竟然还为自己的冷静感到了一丝庆幸，不知不觉中就走出地铁站，来到了文学节会场的大门前。通过检票口时，检票的保安瞟了眼Steve入场券上的姓名，冷不丁地问:“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写过一本叫《我的世界VS迷你世界》的小说?”

  “是啊，怎么了?”Steve一头雾水。

  “兄弟，你今天要中大奖了!好多人都等着看你笑话哩!”保安半开玩笑道。“什么意思?”Steve更糊涂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哇!你那部小说不仅在各大同人圈里臭名昭著，而且都火出圈啦!现在大家都说你的小说是今年‘全马桶奖’的种子选手，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了一众选手，毕竟光看书名就能一眼鉴烂的书已经不多见咯!”

  “什......什么?”还没等Steve回过神来，Alex就心急火燎地拉着他走开了。Steve见Alex神色不对劲，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没好气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Alex停住脚步，一脸为难地说:“我只是想......”

  “你骗了我！”Steve猛地甩开Alex的手，面露愠色:“你明知我的小说正处风口浪尖上，你却还要把我连哄带骗带到这里来出洋相!早知道我就不该来!”

  “Steve，你不能再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了，我是在帮你!”Alex急了，“就算你躲在家里消极避世又有什么用?颁奖典例照样会如期举行，到时候人们反而还会骂你是个不敢露面的懦夫!倘若你能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后果也许没你想象得那么糟......”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打道回府，要领奖你自己去领吧，我可咽不下这口众目睽睽下当众受辱的气！”Steve说完后掉头就走，还没迈出几步就迎面撞上两个骷髅头——两个骷髅头一矮一高，矮的那个身穿蓝色帽衫，颇有大哥风范;矮的那个脖戴红色围巾，一看就是个老好人。还没等Steve说话，那个矮骷髅头就径直朝他走过来，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就傲慢地开口道：“快闪开!你挡着我了，走路不长眼睛吗?”

  Steve奇怪地盯着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问:“这个会场又不是你家建的，凭什么要我让你?你自己不会绕道吗!”“呦，口气倒是不小!”矮骷髅头上下打量了Steve一番，眼色从轻视变为了视：“啧啧啧，我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呢，结果是那个写烂书的loser!你呀别搁这儿傻站着了，赶紧领完你的金马桶夹着尾巴回家去以泪洗面吧!”

  “你......别欺人太甚!”Steve涨红了脸，本想回头找Alex来评评理，但却发现自己背后早已空无一人——坏了，Alex肯定是被自己气跑了!Steve还来不及为自己方才的任性后悔，矮骷髅头就又开始连珠带炮似的讥讽开了:“像你这种nbcs的小作者也只有靠‘黑红’才能出圈啦!折了自己的名声赚了这么多流量，对你而言也不算亏吧，哈哈哈......”说完，短骷髅头还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说:“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才没闲心和你这种无名之辈闲聊，再也不见!”矮髅头洋洋自得地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Steve呆愣在原地，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这时，高骷髅头主动凑过来，满怀歉意地说:“实在抱歉!我哥哥他脑子......噢不，性格不太好，倘若有哪里冒犯到你，我替他赔个不是！”

  Steve余怒未消，气鼓鼓地埋怨道:“你哥哥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听他那口气，他是得有多尊贵的身份才瞧不起我们这群‘loser’!”

  “害，其实他以前并不像这样，自从《斗鸡大陆》一炮而红了之后就愈发不可收拾了!”高骷髅头叹气道。

  “等等，《斗鸡大陆》?你哥哥莫非是......”Steve突然间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没错，他就是大名鼎鼎的Sans!”

  高骷髅头话音刚落，一群记者和粉丝就潮水般将走在前头的Sans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话筒和相机镜头对准Sans，记者的提问和粉丝的尖叫七嘴八舌响成一片。

  “Sans先生，请问您有信心带着自己的最新小说《斗蛐蛐儿大陆》在本届文学节上勇夺桂冠吗?

  “啊啊啊，Sans妈妈爱你!”

  “Sans先生，请问你一天平均睡几个小时觉?”

  “Sans我给你跪下了，你带我走吧!”

  “Sans先生，请问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得皮肤病?你去医院能验血吗?”

  “Sans，作为你的私生饭，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了你的一根头发，请你狠狠地奖励我吧!”

  “等等，他一个骷髅哪来的头发?”

  “我不管，从现在起，我就是Sans的狗!啊啊啊家人们真是绝绝子......”

  粉丝们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骷髅射手保安闻讯后风风火火赶来维持秩序，然而他前脚刚迈入现场，后脚就被一群狂热粉丝团团包围了！

  “Sans求求你给我签个名吧!”

  “Sans求求你骂我一句吧!”

  “Sans求求你把脚丫子踩在我头上摩擦并且用看待一坨垃圾的眼神看着我吧!”

  “我不是......Sans，你们......找错人了!”骷髅射手夹在人群间吃力地说。可任凭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粉丝们都听不进去半句话，始终固执己见：

  “少骗人!我们可是《传说之下》的多年粉丝了，Sans长什么样我们还不清楚?Sans是骷髅，你也是骷髅，所以你就是Sans无疑了!集美们，给我冲!”

  高骷髅头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正想偷偷摸摸地不辞而别，谁知仍旧没能逃出粉丝们的“火眼金睛”!不知是谁指着高骷髅头喊了句“Sans在那儿”，粉丝们不由分说就一窝蜂地涌了上去！高骷髅头见状，拔腿就跑，边跑还边拖着长音申冤道:“我不是Sans，我是他弟弟Papyrus，你们放过我吧——"

  “嗬，这兄弟俩!”Steve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暗自窃喜——看来一个人太红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处!想着想着，Steve背挺直了，心情也变得舒畅了，掉转头折返回了会场——这一次，他不再选择逃避，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挽回丢失的尊严!

  当然，最重要的应当是找到Alex，当面给她郑重地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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