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姐靠在软垫上,淡淡地说道:“季许他爹是我爹的得力下属,可北方的那场战事他爹替我爹挡了一箭,死在战场上,尸首都被马蹄踩烂了,他娘也抑郁成疾病死了,自那之后他便一直养在我家。”
“我爹教他功夫,他也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我们自幼一同长大,情窦初开的少女又怎能不动心?可两情相悦又如何?青梅竹马又如何?最终不还是因为皇帝的一句话我入了宫?”
“我们断了联系,皇帝下旨薛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芸香告诉我他也帮着皇帝闯进薛府。”
薛姐姐痛苦的闭上眼,冷笑着。
“我爹对他那样子好,他是怎么对我爹?他是忠臣,杀了一个私藏兵器的逆臣。讽刺,真是讽刺啊!”
“他奉旨杀逆臣,他如今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我爹和薛府永远背上了骂名。”
话罢,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下,沾湿了鬓角。
她也缓缓闭上眼,不愿再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站在她的身旁,“抱歉,是我勾起那些个往事了。”
薛姐姐坐直起来,拿出袖中的帕子将眼泪抹净,“无妨,总该是要面对的。毕竟成大事者怎么会一直拘泥于过往的痛苦中呢?”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吩咐芸香磨墨,自己拿出笔和纸开始写。
我提着裙子跑到她的身边,凑在桌前看。
只见薛姐姐在信首写下季简二字,我便好奇问道:“季简是何人?”
“此人是季许的表妹,小的时候家中无其它女眷,她与我情同手足。这事情交付与她我是十分放心的。”
我点点头。
信中说了一些套话,只在后头才引出目的。
“久居宫闱,已经许久未见到姐姐,不知姐姐近来可好?妹妹近来过得很好,云清渐渐大了听话懂事也不让我操心。只是妹妹近来遇到一事不解,想与姐姐商讨。”
写完后,薛姐姐将信纸放到信封里,封好后交给芸香让她送出宫。
又闲聊了一些事情后,薛姐姐有些乏了,我们二人就分开了。
这日晚上,皇帝召薛姐姐侍寝。
好巧的是,一月后太医给薛姐姐把平安脉时竟把出了喜脉,皇帝龙颜大悦将薛姐姐晋为才人。
薛姐姐得知这个消息后,跟上次怀上云清一样,只是在领赏的时候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是坐在窗棂旁呆呆的望着外头。
我拿着一盏燕窝走进屋里,“这四方的天地里,无非就是些令人腻烦的东西了。姐姐怎地每天都看的如此出神。”
薛姐姐看我进来,回过神端起燕窝有一勺每一勺地舀着。“我只是在想这腹中的孩子。云清还在腹中的时候,薛家尚未倒台,皇帝还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可如今这个孩子,我不知我该如何面对他。”
“姐姐只管放宽心就好了,孩子总归是无辜的,皇帝的罪过不能由他来承担。”
薛姐姐只是苦笑,无多言语。
“怀孕的人总会多些伤春悲秋,姐姐还是要把身子养好才行。”
“从前锦书在的时候总是锦书来开导我,没想到如今你这个冒冒失失的性子也变得如此了。”
薛姐姐放下燕窝牵起我的手搭在她的腿上,眼睛阖上倚在藤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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