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眉头微蹙地领着芳菲到宫门前迎接皇帝。
冷风刮到我脸上只觉得生疼,恨这狗皇帝大冬天好端端的让我跑来外头受风吹。
我弯下身子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走到我面前,只不过我先看到的是他明黄色绣着繁复花纹的龙袍。
他将我扶起,我神色平平的看着他,不冷不淡地道谢。
我们二人走入宫里,换句话说,应该是我走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走入我住的宫殿里。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他真的就是这里的主人。
他不仅是这整个偌大的皇宫的主人,他还是整个天下的主人。
魏家即使再强大,也不过是他手底下苟活的蝼蚁,而我就是为这蝼蚁续命的工具。
皇帝与我同坐在榻上,皇帝撑着头,半眯着眼。他开口时,我正往香炉里添几颗安神的香料。
“顺嫔。”
我听到皇帝的声音,扭头看向他。确实风流倜傥,可我无动于衷。
“皇上叫臣妾可有何事?”
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你给朕弹会儿琴吧。”
芳菲拿出古琴,我边调试琴弦,边看向皇帝,“臣妾琴技平平,众姐妹的琴技比臣妾高超了不止一些,皇上何必要勉强自己来听臣妾弹琴。”
“朕想着许久会来忘忧宫,今儿顺道过来,便来看看你。”
我不着痕迹的将琴弦挑断,声音令在榻上的他睁开双眼,我带着歉意抬头看向他,“想必是这天气过于寒冷,东西容易破裂,臣妾的琴弦断了,打扰皇上的雅兴了。”
“景凝居的苏妹妹自江南来,弹得一手好琴,琴声雅致绵长,皇上何不去她那听一曲呢?”我抱着琴,坐在小凳上,看着皇帝。
皇帝站起身来,大约是有着被我拒绝的不高兴。他挑眉看向我,“那我便等下次来听顺嫔的琴声了。魏德禄,还不快跟上。”
说完,甩袖而去。
芳菲跑来我身旁,着急问道,“娘娘,您怎么将皇上气走了?”
我抚摸着手里的琴,只是叹气,“唉,只可惜了这一尾琴,竟就为这种事断了跟弦。”
我靠在殿门上,眼睛看向远方,听娘说宓儿嫁到了定州,离京都只有几日的脚程。
从前在魏府,宓儿喜欢听我弹琴,她坐在我旁边笑着对我说。
“小姐的琴声是这世上最好的,这个世界上不论哪里啊,都没有哪家的大家闺秀能比得过!”
我看着宓儿,不自觉地扭头看向地上笑起来。
宓儿反倒疑惑,“诶,宓儿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转身假装拧她的嘴,“没有没有,我们家宓儿啊,嘴真甜。”
我与宓儿两个人靠在一起,一起看着外头的白雪皑皑,手上一起拿着暖炉取暖,一起披着一件狐裘。
我那时以为,我们会一辈子。
——
大概是看我呆住,芳菲喊了我一声,我便从回忆中醒来。
我抱着断掉琴弦的琴,回到宫内,芳菲将门关上挡住外头的风雪。
“娘娘有心事?”芳菲递来茶,问道。
我将盖子往上挪些,饮了口茶。
“大概是吧。”
恰巧外头有宫女来报,我令她进来,宫女说是家中夫人来信给娘娘。
芳菲将信给我,信上与往常一样写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我无心看,眼睛只想在后头找有无关于宓儿的消息。
我看到信的最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芳菲连忙上前问我是怎么了。
万千欢喜涌上心头,我看着信,对芳菲道,“无事,只是本宫的挚友归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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