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阿尔瓦凝视着眼前这位面色惨白如纸的先生，他别在胸前的一朵紫色鸢尾已经干枯。

典狱长：你说你杀人了？

阿尔瓦的眼神，说不清是审视还是疑惑。

安德鲁：是…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是他们他们抓着我的手让我杀了他，不然…死的就是我……

受害者苦苦哀求的样子，匕首刺穿心脏的感觉，血腥味、鲜红无一不控诉着他犯下的罪行——他被迫犯下的罪行。

安德鲁的额上布满冷汗，沉下头祈祷着：

安德鲁：主啊，宽恕我……

看来这便是对“积极分子”的再次考验。阿尔瓦不住的叹气，

典狱长：（没有办法了吗？必须要让自己背负罪恶，才能活下去吗？）

原本进入教会就已是耻辱，尽管他们是为了尝试解救同伴而忍辱负重，可那些不知情的人会怎样唾骂他们。

今天教会宣布了重罪犯的分配地，令所有卧底揪心。

冰原。

可能没有人祈祷在那里生存到这场灾难过去，于这遥遥无期的徒刑而言，死亡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事。

教会需要一个傀儡去控制这些罪犯，众人犹豫时，阿尔瓦上前请命——为了冬蝉。他当然无法肯定自己能保他周全，但哪怕有一丝希望……

几十余天的路程，不少人死在路上，或饿死累死冻死，尸身化白骨，白骨无人收。

冬蝉相比他们是幸运的，有一定地位的囚犯，能得到一些便捷，乘火车前往监牢，不过人挤人的车厢中日充斥着浑浊的空气，每人巴掌大一块的活动范围，亦是压抑。

安德鲁：先生，哦，典狱长大人为什么要担这个责呢？”安德鲁将木炭铲进火炉

典狱长：同样的问题，我也想请问你。

安德鲁看着舞动的火焰答到

安德鲁：我听说列车长会有运载军队的任务，或许我能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结束闹剧，能做些什么洗刷冤屈，你我都是“神明”脚下卑微的蝼蚁。

可蝼蚁，也不会无谓的赴死。

教徒A：这便是我们的典狱长，一个哦…‘积极分子’。

这个狂妄的教徒，轻蔑的扫了一眼阿尔瓦，谁都清楚，所谓典狱长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工具，何况他还是个“改邪归正”的人

教徒A：那么这群家伙便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辜负神明的宽容。

他拿出一瓶黑色的药剂，示意而往喝下去，后者自然迟疑了。

教徒A：喝啊，这是让你接受神的督察，要不了你的小命。

神的督察，呵，多么荒谬，他心一横将药剂灌了下去，苦涩折磨着味蕾。A教徒绕有兴趣的看着他，期待什么的发生。

药剂下肚不出几秒，阿尔瓦的心脏一阵刺痛，迫使他弯下了腰，从颈部向上血管凸起，仿佛马上要爆炸，痛苦蔓延至面部，直击他的双眼！

典狱长：呃啊！！

阿尔瓦痛苦的捂住了双眼，好像有恶魔的利爪刺进他的眼球和命的，想捏爆他的眼睛疼痛，迫使眼泪倾泻而出，加重了对他的折磨。

教徒A：哈哈……你看他的模样！

教徒C：哈哈哈！！

几个教徒十分享受他的痛苦，笑得甚是欢愉。

教徒B：顺便试试效果吧。

阿尔瓦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几个人推着他在黑暗中游荡，猛然进入一个极寒之地，此时太阳渐渐隐没了光辉，疼痛减轻了一些，阿尔瓦睁开双眼，却还是一片黑暗。

我失明了。

阿尔瓦伸出手探向周围，又伸向自己的眼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被狂风吹远的嘲弄的声音：

教徒C：像瞎子一样，哈哈……

教徒A：不如我们就让他在这摸索回去吧。

教徒B：哈哈，我看是爬回去吧！

教徒A：哈哈哈……

教徒B：哎呀，那可不行，毕竟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不是一般的傻子愿意干的。

教徒C：喂，别笑了，我们先回去，让他在这儿待会儿，就当是神对他的考验吧。

教徒B：走吧！

教徒的嬉笑声渐渐消失了，把阿尔瓦丢弃在极寒与死寂里，他极力抑制着恐惧，在混乱中被冰原“审判”。

最后，这位典狱长几乎是雕塑一般从黑暗的刑场被接回人间加冕之后，大病一场。后来，他明白了，他现在算是半个瞎子了，眼睛的可见度大大下降，这是教会的阴谋。不过，多久冰原会进入极夜，永久的黑暗，他们要让这个傀儡被彻底控制，无处可逃。

——回忆结束

在冬蝉可以直视他漆黑的双眼了。典狱长叙说时，有一把利剑刺进了冬蝉心中越扎越深，痛彻心扉。敬爱的人蒙冤而死，亲近的人忍辱负重，他自身家破人亡，这是何种世道？可对于典狱长所说的，他还有质疑，他的判断力失效了，心里的答案摇摆不定。他面前的这个人眼中流转的沉痛，憎恶，怜惜，是那么真切敲击着冬蝉的心脏。此刻，他竟希望这是个幻境，希望他赶紧破灭，让自己绝望的死去才好。

冬蝉：笔记……我能看看吗？

冬蝉的胸口似有一块巨石，声音梗咽。

一页页熟悉的字迹，圈点勾画，文字符号，好像每一个他们激烈争论的画面还定格在那里，那薄薄纸页上所书写的是他曾坦言，愿用生命去守护的。可现实呢？他自身难保，还要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

眼前的画面被泪水模糊，他慢慢的沉重的抱住了手中的珍宝，抽泣起来，这是多少艰险与英明换来的无价的财富。冬蝉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有使命要完成。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抹去冬蝉的热泪。

他是不希望他哭的，他不忍心让他流泪。

典狱长眼中的深渊燃起点点星火，泛着温柔的光：“我没有背叛我们的信仰与真理，我愧对沃森教授，也愧对你……”他将脸凑近，望着浸满泪水的湖蓝，晶蓝的瞳眸摄人心魄，这一刻，他愿倾尽所有去换回眼前人的接纳。

典狱长：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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